裴栖云微微颔首,漆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没有多做语。
宁栀这才起身,小心地将玉佩收好,扶着弄月的手下了马车,身后却传来裴栖云清润的声音:“宁姑娘。”
她脚步一顿,有些诧异地回身。
只见裴栖云不知何时已掀开车帘,那张人神共愤的侧脸上,依旧顶着那般疏淡的神色。
但那漆黑的凤眸却比平日深沉几分。
“今日多谢姑娘。”
他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难得的郑重:“孙嬷嬷她神智不清多年,除我以外,旁人皆难近身。”
他微微停顿,目光落在宁栀脸上:“今日她竟能记住姑娘,还这般亲近实属难得。”
宁栀微微一怔,随即垂下眼睫:“殿下重了。”
“嬷嬷那么慈爱,是宁栀的福气。”
裴栖云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难以捉摸的情绪。
他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嬷嬷她许久未曾这般开心过了。”
他语气平淡,却莫名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怅然:“若姑娘日后得空,方便时”
他话锋微顿,似乎斟酌着用词,最终只是淡淡道:“不妨多来看看她。”
“当然,全凭姑娘心意,不必勉强。”
这番话他说得极为克制,没有半分强求之意,甚至带着一丝罕见的试探。
但那平静语气下暗藏的期许,却比任何事都更让人难以拒绝。
说完,他不等宁栀回应,便微微颔首:“告辞。”
车帘落下,马车缓缓驶离,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宁栀站在原地,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掌心握着那枚尚带余温的玉佩,心底泛起一丝异样的波澜。
他方才那语气竟带着几分罕见的柔软?
这位一向矜贵疏离的摄政王,为了一个神智不清的奶娘,竟会流露出这样一面
她轻轻摩挲着玉佩光滑的表面,眸色渐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