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召归附岭南渐稳。
北疆烽烟暂未大规模燃起,大周似乎迎来了一段难得的喘息之机。
武安帝日渐成长,虽未亲政但在陆丞辅佐下,已能处理部分简单政务。
然而,后宫之中垂帘听政的太后昭月。
却因一场意外掀起了新的波澜。
这日午后,太后于御花园赏玩,不慎被假山石棱划伤脸颊。
虽经太医精心诊治,仍留下一道难以消除的浅疤。
对于一向注重容颜的昭月太后而,此事无异于晴天霹雳。
她性情大变易怒多疑,遍寻天下祛疤良方而不得。
不久,宫中悄然流传起一个说法:东海有鲛人,其泪可成珠名曰鲛珠,有活死人肉白骨之奇效。
更能令人容颜永驻疤痕尽消。
此传入昭月太后耳中,她如获至宝。
立刻秘密派遣心腹太监与内廷侍卫,前往东海,不惜一切代价搜寻鲛人,获取鲛珠。
东海之滨,顿时掀起腥风血雨。
太后的人马强征渔船,逼迫经验丰富的老渔夫在狂风暴雨的恶劣天气里出海。
只为增加遭遇神秘鲛人的几率。
赋税层层加码,用以供养这支寻珠队伍,东海百姓苦不堪。
这一日,狂风肆虐巨浪滔天。
太后侍卫再次强令渔民出海。
东海第一大家族林氏家族族长林啸海的小舅子,一位正值壮年的出色船老大,据理力争。
说此等天气出海无异送死,却被侍卫斥为抗旨,强行押上船只。
结果船毁人亡无一生还。
噩耗传来,林啸海悲愤交加。
他本就对朝廷强征暴敛罔顾人命的行径极度不满。
如今亲人惨死,更是点燃了积压已久的怒火。
“朝廷不仁休怪我等不义。”
林啸海聚集族人与受欺压的渔民,揭竿而起,打出清君侧,诛妖后的旗号,一时间应者云集。
他们凭借对海情的熟悉。
屡次击败前来镇压的当地官军,占领了数座沿海城镇东海震动。
消息传回金陵,朝野哗然。
武安帝于金銮殿上询问对策。
群臣议论纷纷大多主张武力镇压。
“陛下,太后,”
陆丞出列,他敏锐地察觉到东海之乱背后必有隐情,
“林氏乃东海望族素来安分。
此番骤然造反恐非无因。
臣请,亲赴东海查明原委,若可招抚则避免刀兵,若冥顽不灵再行征讨不迟。”
龙椅之侧珠帘之后,传来昭月太后冰冷的声音:“区区海匪,何劳摄政王大驾?
派一将领剿灭便是。
若都如摄政王这般事事招抚,朝廷威严何在?”
陆丞坚持道:“太后,东海位置紧要关乎漕运与海防。
若处置不当恐生更大祸患。
臣愿亲往相机行事。”
年幼的武安帝看了看珠帘后的母后,又看了看神色坚定的陆丞,最终开口道:
“便依太傅所。太傅速去速回。”
“臣领旨。”
陆丞轻车简从,快马加鞭赶往东海。
他并未直接调兵而是先行潜入叛乱区域,微服查访。
所见所闻,触目惊心。
沿海村落十室九空,田地荒芜渔民谈及朝廷寻珠使无不色变,恨意滔天。
他很快便查清了林氏造反的直接原因,以及背后那指向深宫的猎鲛求珠之事。
“竟是因此?”陆
丞心中震怒。
为一己容颜,竟致逼反边民,动摇国本。
太后此举何其昏聩。
他秘密会见了被官府通缉的林啸海。
一间隐蔽的渔村小屋中,林啸海面对陆丞,虽知对方身份却毫无惧色。
只有满腔悲愤:“陆王爷。
您是高居庙堂的摄政王。
可知我东海百姓这半年过的是什么日子?
强征船只逼迫我们在大风大浪里出海送死。
就为了那劳什子鲛珠。
我妻弟他死得冤啊。”
陆丞沉默片刻,沉声道:“林族长,朝廷失察致使奸佞为祸地方,苦了百姓。
本王既已至此,定会还东海一个公道。
不过聚众造反,终非良策。
一旦朝廷大军压境,玉石俱焚受苦的还是东海乡亲。”
林啸海激动道:“公道?
如何还?
那寻珠便是太后所派。
难道王爷还能办了太后不成?我
们反也反了再无退路。”
“若本王承诺,严惩肇事的寻珠使。
废止猎鲛之令,减免东海赋税,抚恤死难者家属。
林族长可愿率众归顺,戴罪立功?”
陆丞目光锐利地看着他。
林啸海愣住了,他没想到陆丞会给出如此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