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召毒卒肆虐岭南前线的消息,如同又一记重锤,敲在刚刚经历宫变、尚未完全恢复元气的京城上空。
朝堂之上,武安帝年幼端坐龙椅却目光懵懂,一切决断皆依赖于摄政王陆丞。
“王爷,南召军此番来势汹汹,其毒卒凶悍异常,寻常刀剑难伤戚将军压力巨大,请求朝廷速发援兵,并寻求克制毒卒之法。”
兵部尚书出列奏道,声音带着急切。
“援兵自然要派。”
陆丞沉声道,“毒卒不破,纵有百万援兵亦恐难抵其锋。
白先生,解药研制可有进展?”
被特许列席朝会的白石躬身回道:“回王爷,老夫与太医署同僚日夜钻研,已初步试配出几种方剂。
能缓解毒素对元气的侵蚀延缓衰竭,但若要彻底解毒,或令毒卒恢复神智。
尚需时日,尤其缺少一味关键的药引。”
“何种药引?”
“此毒阴寒霸道,需以至阳至刚之物为引,
方能中和其性。
老夫遍查典籍,推测南海深处所产的一种烈阳珊瑚或有效用。
不过此物罕见采集艰难。”
南海烈阳珊瑚?
陆丞记下此事。
“莫先生,立刻传令东南沿海各州府悬赏征集此物,不惜代价。”
“属下遵命。”
退朝后,陆丞回到摄政王府,刘滚与刚刚从岭南赶回述职的戚广文已在等候。
戚广文一身风尘,面带疲惫眼中布满血丝。
“王爷,末将无能。”
戚广文单膝跪地,声音沙哑,“那毒卒简直非人。
力大无穷不知疼痛,除非斩首或彻底摧毁其行动能力。
否则即便身中数箭,仍能扑杀我军士卒。
前线将士伤亡惨重。”
陆丞扶起他:“戚将军辛苦了非战之罪。
且详细说说那毒卒还有何特征?”
“其双目赤红,行动较常人略显僵硬,口中发出如同野兽般的嗬嗬之声。
交战之时他们似乎不惧我军火器轰鸣之声。”
戚广文补充道。
不惧火器?
陆丞与刘滚对视一眼,皆感诧异。
寻常士卒即便再勇猛,对突如其来的巨响亦会有本能畏惧。
“可有俘获活口?”
“俘获数名,但一旦被擒,很快便自行僵毙,浑身散发出与那黑色粉尘类似的恶臭。
军医查验说其体内脏腑早已被毒素侵蚀异化。”
线索似乎又断了。众人沉默。
这时莫拿着一封密信匆匆而入:“王爷,东南眼线飞鸽传书提及一事。
近月来有几股实力强大的海盗异常活跃。
频频袭击往来商船,尤其是运送药材的船只。
其首领似乎与当年周安勾结的红毛夷有关联。”
红毛夷?
海盗?
袭击药材船?
陆丞心中一动。
无相需要大量特殊药材炼制毒物,而海盗则在拦截药材。
“莫非,劫走黑罐,袭击药材船的是红毛夷?”刘滚猜测。
“有可能。”
莫分析,“无相与红毛夷曾有合作,但也可能因利益反目。
红毛夷觊觎墨金与无相的炼毒之术,故而黑吃黑。”
“无论是谁,东南海疆不能再乱。”
陆丞决断道,“戚将军,你即刻返回岭南稳守防线,尽量避免与毒卒正面鏖战。
以消耗拖延为主。
刘将军,你持本王令牌速往登州。
控制水师清剿海盗,确保东南海路畅通。
尤其是烈阳珊瑚的输送。”
“末将遵命。”戚刘二人领命匆匆离去。
“莫先生,京城内肃清余毒维稳之事,交由你全权负责。
白先生,解药研制拜托了。”
“王爷放心。”
安排完军政要务,陆丞独自留在书房。
他走到那幅巨大的舆图前,目光在南召东南海域、以及北疆之间游移。
无相红毛夷、可能存在的第三方势力、北疆虎视眈眈的鞑靼。
大周仿佛一艘航行在惊涛骇浪中的破船四处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