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好勐卡土司叛乱和宁王库藏事宜,南疆局势暂时稳定。
陆丞与李武将军商议后,决定由李武率主力驻守邕州弹压地方,自己则带部分库藏金银先行返京复命。
返京路途顺利。
抵达京城那日,皇帝特旨召陆丞即刻入宫。
紫宸殿内,皇帝面色和煦。
“陆卿此番南疆之行,智勇双全,不仅探明宁王逆谋,更助大军平定叛乱,寻回库藏功莫大焉。”
皇帝语气赞赏。
“臣不敢居功,全赖陛下天威将士用命。”陆丞躬身。
“有功当赏。”皇帝道,“朕已决定擢升你为户部尚书,入阁参与机务。”
户部尚书,掌天下钱粮,乃朝廷重臣,入阁更是位同宰相。
这赏赐不可谓不重。
陆丞心中却无多少喜悦,反而一沉。
位高权重亦意味着成为众矢之的。
“臣,谢陛下隆恩。然臣资历尚浅,恐难当此重任……”
“诶,”皇帝摆手打断,“朕说你能当你便能当,不必推辞。”
“臣遵旨。”陆丞知道无法再说。
“南疆初定然隐患未除。
土司势力盘根错节,需长远谋划。
户部掌管钱粮关乎国计民生,更关乎边疆稳定。
陆卿,好生去做。”皇帝意味深长。
“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圣恩。”
退出紫宸殿,陆丞心情复杂。
升迁是好事,但皇帝将他放在户部尚书这个炙手可热的位置上,恐怕也有借此平衡朝中其他势力的考量。
回到临时住所,道贺的官员已络绎不绝。
陆丞一一应付,疲于奔命。
次日,正式上任户部。
衙门内,一众属官早已等候态度恭敬中带着审视。
“下官等恭贺尚书大人。”众人齐声道。
“诸位同僚不必多礼。”
陆丞在主位坐下,“本官初来乍到,日后还需诸位鼎力相助。”
“谨遵大人吩咐。”
例行公事般的见面后,陆丞开始翻阅户部积压的文书。
账目繁杂款项巨大,牵涉各方利益。
他很快发现,去年各地上报的税赋与大仓库实际入库数目,存在不小差距。
尤其是江南漕运等几个关键领域。
“赵侍郎,”陆丞唤来户部左侍郎赵文远,“去岁江南税赋,账上数目与入库数目为何相差如此之多?”
赵文远是户部老人,神色从容:“回大人,去岁江南水患,陛下特旨减免部分税赋,故有此差。”
“减免数目,可有明文?”
“有存档可查。”
“漕运损耗,也比往年高出近两成,是何缘故?”
“漕船老旧,河道淤塞,损耗难免增加。”
回答看似滴水不漏,但陆丞心知,其中必有猫腻。
他初来乍到不宜深究,只得暂且记下。
“本官知道了。将相关卷宗调来,本官要仔细看看。”
“是。”
接下来的日子,陆丞埋首于浩如烟海的户部卷宗之中。
他发现问题远不止江南和漕运。
各地仓场亏空、盐课拖欠边饷虚报种种弊端,触目惊心。
整个大周的财政,看似庞大实则千疮百孔。
他正在核对边镇军饷账目,门房来报内阁首辅杨廷和来访。
杨廷和如今是陆丞名义上的上司。
“杨阁老。”陆丞起身相迎。
“维之不必多礼。”
杨廷和笑容亲切,“如今你入阁办事,你我便是同僚了。”
“下官资历浅薄,还需阁老多多提点。”
“提点谈不上。”杨廷和坐下,接过茶水,“户部乃六部之首关系重大。
维之新官上任想必已看出些端倪。”
陆丞不动声色:“户部事务繁杂,下官正在熟悉。”
“呵呵,”杨廷和笑了笑,“有些事急不得。
户部这潭水深得很。
牵一发而动全身。尤其是边镇军饷,各地税赋,牵扯太多人的干系。维
之当谨慎行事,步步为营啊。”
这话似是提醒,似是警告。
“下官明白。一切当以朝廷法度为依归。”
“法度是死的人是活的。”
杨廷和意味深长,“为官之道在于通达。
有些旧例虽不合明文,却也是无奈之举,维系着各方平衡。
若骤然更改恐生变故。”
陆丞听出了弦外之音。
杨廷和是在劝他不要触动现有的利益格局。
“下官受教。”陆丞含糊应道。
送走杨廷和,陆丞面色凝重。杨廷和代表的是朝中保守势力,他们的利益与现有的财政弊端紧密相连。
自己若要整顿财政必然与他们冲突。
几日后,皇帝召见阁臣议事,议题便是如何解决日益严重的财政亏空。
“国库空虚边饷拖欠,各地灾荒赈济亦捉襟见肘。
诸位爱卿有何良策?”皇帝眉头紧锁。
杨廷和率先开口:“陛下,当务之急是开源节流。
或可加征商税,或可削减宫中用度以解燃眉之急。”
另一位阁臣附和:“杨阁老所极是。
此外各地矿税盐课亦需加紧催征。”
这些皆是老生常谈,治标不治本。
皇帝看向陆丞:“陆卿,你执掌户部,有何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