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内,程昭后脊发僵。
她不由想起那日在晨晖院,他也是这样转过屏风寻她。
大姐姐劝了程昭很多,程昭也接受了晨晖院的事实。
她不能更改任何现状。
她不打算继续和他闹了。
可她也不想与他亲近。
她往后两步:“国公爷有什么话要说?”
周元慎停住脚:“上次的事,你还生气么?”
“都过去了。”程昭道,“你请我大姐姐说情,我要给大姐姐这个面子。此事就此揭过。”
只说“揭过”,没说不生气。
周元慎着玄色长袍,衣襟绣着金线祥云纹,可微弱的金芒无法冲淡他身上的冷漠、疏离。
程昭总觉得他跟自已无关,大概也是因他这个态度:他无意走近任何人。
他只求自已所需的。
想要什么,他就不顾一切去得到,比如说朝堂的地位,也比如说与程昭那点欢愉。
他不让任何人走到他身边去。
哪怕是处处维护他、体谅他的父母,他与他们也会有点隔膜,始终不够亲厚。
这态度没什么不好,至少穆姜没办法享受特殊。
“我要更衣了,别叫母亲等我。”程昭说。
“程昭,你是国公夫人。”他开了口。
“是。”
“如果我不做陈国公,你仍要做国公夫人么?”他问。
程昭:“我被赐婚,就是赐给陈国公的。您若不做,我与长房婆媳一样,照例过日子。您不用担心我。”
周元慎眸光落在她脸上。
程昭回视他,没有退让。
“你这么说,我便当真了,程昭。”周元慎道。
“我也是真心话。”程昭说。
“那我想告诉你,穆姨娘的孩子,对陈国公府很重要。你若只想做国公夫人,她的事情上,你得让她几分。”周元慎说。
又道,“至少,这个孩子得平安生下来。”
方才寿安院的较量,字字句句都在程昭脑海里。
“是,国公爷。”程昭说。
周元慎转身出去了。
他离开,程昭便觉得压迫散了大半,后脊慢慢松懈了。
她一个人坐了坐,沉默着把他方才的话、寿安院内他说过的话,都想了想。
程昭吩咐丫鬟给她更衣、梳头,穿戴整齐了走出里卧时,发现周元慎坐在明堂喝茶等她。
她恢复了从前的态度,对着他笑了笑:“国公爷,劳您久等。”
“走吧。”
“再稍等。”程昭道。
李妈妈很快收拾了几样礼品,是从程昭陪嫁的库房里拿的。
“给外祖母、舅母准备的礼。有一支老参、一套碧玺头面。”程昭说。
“……你破费了,我会贴补你一万两银子。”周元慎道。
“用不了这么多。”程昭道。
上次他送程昭小弩时,他也说如果她不喜欢小弩,他可给她一万两作为补偿。
“多余的你放着,平时想打什么首饰,就叫金铺的掌柜上门。”周元慎说。
程昭应是。
夫妻俩一起出门,在大门口等候的还有二老爷和周元祁。
各自坐车。
周元慎与程昭同一辆马车,两人谁也不说话,只默默坐着。
很快到了柱国大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