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失去一切之后,他终于亲口承认了。
顾承颐静静地听着,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这一切,他早已知道。
“为什么?”
他看着齐越,问出了和他刚才一样的问题。
“凭什么!”
齐越的嘶吼声,盖过了雷鸣。
“凭什么你一生下来就拥有一切!显赫的家世!无尽的财富!还有那颗妖孽一样的大脑!”
“凭什么我无论怎么努力,怎么追赶,永远都只能活在你的影子里!”
“我嫉妒你!我恨不得把你拥有的一切都抢过来!撕得粉碎!”
“你毁了我的人生,现在,我不过是拿回一点利息。”顾承颐的声音,比这冬夜的雨水,还要冰冷。
“你……你早就知道了?”齐越的瞳孔,猛地一缩。
“在你派人动她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
顾承颐的目光,穿过雨幕,望向身后那栋亮着温暖灯光的别墅。
那里,有他要用一生去守护的人。
“齐越,你不该动她。”
齐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头那股被嫉妒灼烧的火焰,再次熊熊燃起。
孟听雨。
又是孟听雨!
“哈哈,我动她又怎么样?”齐越癫狂地笑着,“你护得了吗?你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废人!你连给她一个完整的家都做不到!”
顾承颐的目光,终于从远方收回,重新落在了齐越的脸上。
那片死寂的寒潭里,第一次,泛起了一丝涟漪。
不是愤怒。
是怜悯。
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祇,在俯视一只愚蠢而又可悲的蝼蚁。
“谁告诉你,我站不起来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
在齐越震惊到极致的、几乎要瞪出眼眶的目光中。
顾承颐的双手,撑住了轮椅的扶手。
他修长清瘦的身体,在与地心引力做着对抗。
肌肉发出不堪重负的轻微颤抖。
然后,在瓢泼的雨幕之下,在那轰鸣的雷声之中。
他缓缓地,一寸一寸地,站了起来。
虽然身形依旧单薄,虽然站得还有些不稳。
但他,确确实实地,用自己的双腿,重新站立在了这片土地上。
那一刻,齐越所有的疯狂,所有的叫嚣,所有的不甘,都凝固在了脸上。
他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剩下无尽的、彻骨的绝望。
顾承颐,站起来了。
他亲手推下的神,不仅没有陨落,反而以一种更加强大的姿态,重新回归了神坛。
而他,则从一个试图弑神的挑战者,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跳梁小丑。
“结束了,齐越。”
顾承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
“你的审判,才刚刚开始。”
齐越事件掀起的滔天巨浪,在顾承颐雷霆万钧的手段下,以一种超乎所有人想象的速度,归于死寂。
京城的商业版图一夜之间完成了重塑,齐家的名字,如同被雨水冲刷的粉笔字,迅速模糊,直至彻底消失。
风暴的中心,顾家大院,却在经历过那夜的对峙后,陷入了一种异样的平静。
对顾承颐而,碾碎一个齐越,不过是清扫了一块挡路的碎石。
他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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