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家族,在一瞬间,分崩离析,树倒猢狲散。
那些曾经对他阿谀奉承的亲戚,如今看他的眼神,只剩下怨毒和憎恨。
齐越失去了一切。
他的财富,他的地位,他那病态的自信,他未来所有的可能。
全没了。
这个夜晚,下起了瓢泼大雨。
冰冷的雨水,疯狂地冲刷着京城的一切。
顾家大院门口,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从一辆出租车上踉跄地冲了下来。
是齐越。
他浑身湿透,名贵的西装上沾满了泥水,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头上,整个人狼狈得像一条丧家之犬。
那双曾经邪气多情的琥珀色瞳孔,此刻只剩下血红色的疯狂。
“顾承颐!”
“你给我出来!”
“顾承颐!你这个卑鄙无耻的懦夫!给我滚出来!”
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疯狗,用拳头疯狂地捶打着那扇冰冷厚重的雕花铁门,发出“砰砰”的闷响。
他的嘶吼声,被狂风暴雨撕扯得支离破碎。
几名安保人员冲了出来,想要将他制服。
“让他进来。”
一个清冷的声音,通过内部通讯,传到了安保队长的耳朵里。
大门,缓缓打开。
齐越踉跄着冲了进去,却在看到眼前景象的瞬间,停住了脚步。
空旷的庭院里,顾承颐独自一人,控制着轮椅,静静地停在雨中。
他没有打伞。
冰冷的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打湿了他黑色的丝质睡衣,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尊即将融入黑暗的、冰冷的玉雕。
他的身后,是灯火通明的温暖宅邸。
他的面前,是歇斯底里的地狱恶鬼。
两个宿命的敌人,在时隔四年之后,终于以这样一种方式,彻底对峙。
齐越的双眼血红,死死地瞪着他。
“为什么?”
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你早就知道那是假的?你故意把报告泄露给我?”
顾承颐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那双墨色的眼瞳,在雨夜里,显得愈发深邃,平静地倒映着齐越癫狂的模样。
“是。”
一个字,轻描淡写。
却像一把刀,狠狠捅进了齐越的心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齐越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声凄厉而又疯狂,混杂着雨声,听起来如同鬼哭。
他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体无完肤。
他不仅输掉了整个家族,更输掉了他最后的一丝尊严。
他像一个小丑,在顾承颐亲手搭建的舞台上,用尽全力,表演了一出自我毁灭的滑稽戏。
“顾承颐……我恨你!”
他指着顾承颐,整张脸因为极致的愤怒和不甘,而扭曲变形。
“没错!四年前就是我做的!”
他终于吼出了那个埋藏在心底最深处,最阴暗的秘密。
“我改了你的参数!我引爆了实验室!”
“我就是要让你变成一个残废!一个连站都站不起来的废物!”
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