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墓碑上林熙的照片对视，一些久远的往事在脑海中盘旋。

不知站了多久，旁边有人在小声议论。

温婕将那些前来吊唁的人支走，慢慢踱步到阮寒烟身侧：“看够了吗？”

阮寒烟眼睛都没抬：“温姨很急吗？”

“还有后续的事情要办。”温婕拐弯抹角回答。

“那劳烦您再等一等。”阮寒烟蹲下身，将白玫瑰虔诚地放在墓前，看那晶莹的露水沿着花瓣脉络坠下。

温婕心头虽不耐烦，但现在拿捏阮寒烟唯一的筹码也没了，只能忍着——因为阮寒烟似乎没有悔婚的意思。

“梁先生我会去见的。”阮寒烟主动提起。

“啊，嗯。”温婕不自然地应了一声。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温姨。”

“非要在这问？”温婕始终侧着身，不去看墓碑上的照片。

“嗯。”阮寒烟声音很轻，“在这里问才有意义。”

温婕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说吧，想问什么？”

“我一直很好奇。”阮寒烟开口，“温姨你为何会那么讨厌我妈妈。”

“我记得温姨来到阮家后，我妈妈对你很好，什么事都想着你，害怕你孤单还会陪你。”

“她也很自然地接纳了阮姗姗的存在，并没为难她。”

说到这，阮寒烟顿了顿，竭力消化完某些东西后才继续道：“可你为什么那么讨厌她呢？不惜代价也要将她踩在脚下。”

风吹过树林，枝干吱呀作响，厚重的积雪落下，在地面砸出四分五裂的形状。

温婕声音很轻：“问这个干什么？”

“随便问问。”阮寒烟拨弄着眼前的积雪，“您不要太有心理负担，我只是好奇。”

“我发誓我会去见梁先生。”

她单薄的背影映入余光，就像一个被遗弃的孩子。

温婕忽而觉得告诉她一些也无妨。

“因为她太‘好’了。”

阮寒烟顿住。

“林熙这个人纯真得不真实，这世间不可能存在完全真善美的人，她在我眼中不正常。”温婕淡淡道，“我不明白这样的人凭什么可以理所当然地享受奢靡的生活，这不该是与她段位相匹配的生活。”

“因为太美好了……所以想要毁掉？”阮寒烟轻声问，“是这个意思吗？”

温婕心头无端升起一股子烦躁：“差不多吧。”

“我先走了，你别忘了跟梁先生的约会。”温婕转身，“你记住，你始终姓阮。”

雪似乎下大了，铺天盖地吞噬着一切。

这几天温度降得厉害，反常得像是世界末日。

阮寒烟仍旧维持方才的姿势，嘴唇提了提，缓过神来时，早已泪流满面。

她以为……会是更充分的理由。

结果没想到温婕的动机竟然如此卑劣。

“没事的，妈妈。”阮寒烟跪下，“我不会让你走得不清不楚。”

“我会给你一个合理的交代。”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