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煜璟?”阮寒烟手指动了动,像是某种隐晦的提醒。
是啊。
这个男人已经站在了港城权力的巅峰,他想要的一切都能唾手可得,而已经破碎不堪的她,又有什么资格让其低微至此呢?
一直以来,周煜璟的感情隐忍克制,像雾里看花般不甚明晰,甚至到现在,阮寒烟也没搞清楚自己在他的心里到底处在什么位置。
是好感?是喜欢?还是爱?
不,不会是爱。
她有什么值得被爱的,她的人生已经一团糟了,又怎么能够乞求别人来爱她?
或许……
她对上男人深沉的瞳仁。
现在只是一种夹杂着强烈同情的喜欢吧。
“你不用求我的,周煜璟。”阮寒烟轻轻抽出手指,看着他虚握的拳头一点点攥紧,“我们的开始就是一场交易,现在所有的筹码都已经没了,那种纠缠或许已经没了意义。”
周逸凡离开,林熙去世,他们之间的联结只剩那微弱的、岌岌可危的所谓的感情。
她现在的态度毅然决然,周煜璟深谙无法撼动。
他想过放下身段去迎合,但一想到如果做到极致后对方还是会离开,他就觉得难以呼吸。
所以他只能试探性的、小心翼翼地去求索一些可能性。
“你可以不回去住。”周煜璟说,“不过,先别急着跟我切断关系。”
“想用感情绑架我?”阮寒烟笑了笑。
他们之间的氛围好似在一夜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换做之前,她不太可能会开这种玩笑,如今高位跟低位调换,患得患失的情绪像瘟疫般蔓延开。
“我只是觉得……”周煜璟敛起所有外露的情绪,“你之后可能会用到我。”
阮寒烟看向他。
“你会放任你母亲就这样不明不白离世吗?”周煜璟直视她的双眸,像是刻意为之般,意图从她瞳仁深处勾惹出某种激烈的东西。
阮寒烟意识到了,被激化的是方才开始便隐约萦绕在心头的仇恨。
“周煜璟。”阮寒烟怔忪道,“你这样很狡猾。”
“是么。”周煜璟抬手轻抚她的脸颊。
不似刚出事那般冰冷,温度回溯,她的体温透过掌心直达心底。
“如果狡猾能够留住你,又何尝不是一种好方法?”
阮寒烟心尖狠狠一颤,咬住毫无血色的唇瓣。
“你先休息吧。”周煜璟缓缓直起身,“想出院随时可以离开,也随时可以联系我。”
他俯身,靠近,手撑往床头,在她额心落下蜻蜓点水一吻。
他们的关系开始得阴差阳错,好像弄错了顺序,从身体的交合到如今试图心对心。
她不知道这一切是否太晚,又是否有意义,但整理好思绪后,她无比坚定一件事——
要让温婕付出代价。
……
再次回到阮家已是两天后的事情,阮寒烟出席了林熙的葬礼。
葬礼办得很寒酸,甚至能用敷衍来形容,现场没来几个人,林熙生前的好友都在她疯癫后杳无音信。
阮寒烟一袭黑裙,手里抱着白玫瑰,长卷发高高盘起,肃穆地站在墓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