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温婕神色逐渐欣慰，不紧不慢地从茶几上拾起一块手帕，擦拭着方才被林熙碰过的地方，“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阮寒烟，你还没有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她又露出那种高高在上的表情，好似在俯瞰蝼蚁，将方才出现偏差的情绪迅速修正。

“梁先生倒是很乐意见你，这两天就可以安排时间。”温婕瞥她一眼，理所应当地提议，“不如你暂时住在阮家，到时候见面也方便。”

听着合情合理，阮寒烟知道这是在变相限制她的自由，生怕她反悔逃掉。

“随便。”阮寒烟应道。

事情已成定局，既然她放不下林熙，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但是——”阮寒烟直勾勾对上温婕的目光，笃定且坚决，“我需要你继续对她治疗，直到她身体完全康复为止。”

温婕目光闪烁。

“否则，我随时都可以反悔。”阮寒烟勾起一抹笑，也不遮掩，眼底的威胁明晃晃暴露了个彻底，“即便我嫁过去，我也能将婚姻破坏得稀巴烂，我不在乎阮家的利益，我要护的只有她一个。”

光脚不怕穿鞋的，话说到这份上，饶是再厌恶对方，温婕也只能悉数忍下，体面回应：“那是自然，交易是我提的，我当然会遵守。”

“听到了吗？”温婕侧身，嘲弄鄙夷的目光倾泻而下，将跪坐在地上的林熙尽数笼罩，“你要好好接受治疗，之后尝试回忆起你女儿的点点滴滴，别让她觉得——”

温婕重新看向阮寒烟：“帮了一头白眼狼。”

说话真是难听。

阮寒烟倒也知道温婕温婉体面的外表下藏匿着一颗阴狠刻薄的心，温婕现在也是走投无路，必须抓紧她这颗棋子。

“就这样吧。”阮寒烟主动结束这场对话，“我累了。”

温婕抬抬下巴：“你以前住的房间已经提前让人打扫过。”

就像早算到她会回来，设了一个局等着她乖乖往里跳。

阮寒烟嗯了一声，转身欲往楼上走。

“你不应该答应……”

怯懦的声音，夹杂着几分不自信。

虽然微弱，但这声音确实来自——

阮寒烟错愕地回头，就见林熙木然地望过来，深陷的双眸涤荡着某种她看不懂的情绪。

“什么？”阮寒烟反问。

“你……”林熙不安地眨眨眼，缓过来后再次开口，“你不应该答应嫁过去，你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你闭嘴！”温婕冷声呵斥。

可今晚的一切都逐步迈入失控的轨迹，以往对她听计从的林熙竟然衍生出了逆反的行为。

并未对她的警告感到恐惧，而是继续坚持己见：“你明明不想嫁，还勉强自己嫁过去，为什么呢？你难道就不考虑自己的感受吗？”

“我……”阮寒烟张了张嘴，莫名的，一股子酸涩涌上鼻尖。

林熙看她的眼神渗透出几分温柔：“你应该多爱自己一些。”

犹如温热的水淌过冰封结痂的心脏，心底萌发出的细微暖意竟让她有枯木逢春的悸动。

母亲还是爱她。

即便忘了她，也还是会基于本能爱她。

“林熙，你今天的话很多。”温婕压低的声音蓄满愠怒，“我现在就让人把你送回疗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