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姨。”阮寒烟一字一句道，“这真是我一手造成的吗？”

“是你一开始想寻求周家的庇护，主动巴结他们，你原计划是跟周煜璟联姻，但周家推出的人选是周逸凡，你知道周逸凡什么德性，所以才让我来替嫁。”

“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不该由你承担后果？”

客厅很空旷，稍微拔高点声音就会造成回响。

那些回响在温婕听来像恶毒的诅咒，一点一点蚕食她的耐心。

“阮寒烟，我不是来听你说教的。”温婕神色缓缓严肃，“我是来通知你，这婚你必须得结。”

“梁家那先生条件不差，也是港城有头有脸的生意人，你嫁过去不会亏待你。”说到这，温婕轻飘飘看了林熙一眼，“别只想着你，也想想你的母亲吧。”

阮寒烟目光一动，转眸的瞬间恰好与林熙对上。

她慌乱地移开视线，这一逃避的动作像利器划过林熙的神经，令她疯狂起来。

“别强迫她！”林熙一把抓住温婕的手臂，睁大的眼睛中满是哀求，“她不愿意就算了，你不能强迫！”

阮寒烟一怔，不敢置信地看过去。

温婕显然也被吓了一跳，她接到疗养院的消息，说林熙现在已经不认得阮寒烟，既然如此，怎么还会帮忙出头？

“喂……”温婕放低声音，有那么点诱哄的意思，“你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吗？你认识她吗？你就急着帮她说话？”

“我……”林熙茫然地看向阮寒烟，女孩复杂的神色映入眼底，却并未激起任何涟漪，她的眸中还是一片死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阮寒烟眼中亮起的光再次熄灭。

“既然不知道就不要乱帮腔，她欠我们阮家的，需要偿还。”温婕慢慢抽离被捉住的手，“你别闹腾了，安静一点，行吗？”

“可——”

“如果你安静不下来，我就让医生给你打针。”

林熙脸骤然苍白，细密的汗珠从鬓角滚下来。

“别，别，别给我打针。”林熙颤抖着声音，“他们……他们会让我死的。”

阮寒烟厉声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温婕看过来，没表情：“医疗的正常程序。”

“你……”阮寒烟看着林熙苍白如纸的脸，心头那些刻意被忽略的情绪如海水般翻涌，“你少糊弄人！温婕！她接受了这么久的治疗，情况并没有变好！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然后呢？”温婕冷冷瞪过来，眼中一片死寂，“你问这些有什么用？”

阮寒烟愣住。

“早就告诉了你，想让我对她好一点，你就乖乖听话。”温婕的声音冰冷彻骨，“现在质问我算什么？想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我？”

“没用的，阮寒烟。”温婕半抬下颌，“这位置是我亲自爬上来的，我现在是阮家当家的，话语权在我手上。”

阮寒烟踉跄半步，半跪在温婕身旁的林熙破碎不堪，稍稍使点力气就能掐断她的咽喉。

她知道，林熙不认识她，也知道，可能这辈子她们母女都没办法相认。

但——

方才林熙阻住温婕的样子令她想起了多年前将她护在怀里的画面。

她果然还是没办法真正放下。

阮寒烟凄凉地勾起唇角：“所以，你想让我什么时候见那位梁先生？”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