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陌生的泪意忍住,家奴哑声问:“妥协服药,是出于怎样的考量?”
长久相处下,家奴如今已深谙哪一种问话方式最不易激起她的逆反。
殊不知,只凭他此刻眼中泪,纵他语无拘,少微也无有大肆逆反的可能,此刻更是认真答他:“说到考量,我有三重。”
“这么多?”家奴格外捧场,却非作假。
少微“嗯”一声颔首,情绪已经冷静大半,只声音仍旧发闷:“我当时也想过设法糊弄拖延过去。”
包括但不限于,谎称自己身负降神之能体质特殊,内里孱弱,贸然服药恐有暴毙之忧,若对方不信,她当场饮药,即以内力催动气血,呕出二两血来,做出要比黄夫人更先一步咽气的将死相,芮泽纵是为了不叫她死在家里,必然也会立即让人去取解药,再不敢轻易迫她乱吃什么——此乃极端之邪法。
亦可冷静推脱,谎称要先考虑几日,芮泽总也不可能拘禁于她——正如刘岐出城前所,若遇无法应对之事,不要直面,设法拖延,再传信与他商榷对策。
向刘岐求助,他必不会拒绝,但无论用什么办法,即便骗过芮泽,经此一事,但凡她仍是不受掌控的状态,芮家待她的疑心必会加倍升涨,纵然一时无法贸然将她除去,势必也会严盯死守。
此事并无两全策,唯她自己最清楚自己要做的事,她不想以求助之名去增添刘岐的负担,而如此关头,她也无法接受任何潜在的麻烦,再来横生枝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