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听出了陈玄铭的意思,然而老人有心结交,却是不以为意,与徐景璇对视一眼。
徐景璇喜道:“说起来,我与爷爷也正是要在明日出发。”
正色看了看陈玄铭,他真诚道:“若是玄铭兄不嫌弃,不如我们一道前去,也好有个照应,可好?”
陈玄铭面上阴沉不定。
老人恳切道:“老朽知道玄铭公子与继恩可能有些误会,但我们爷孙既然已经打算远离陈家,继恩的事情自然与我们无关。”
“如今世道沧桑,风波多起,玄铭若是与我们一同前去,岂不也能多个照应。”
陈玄铭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问道:“老丈为何如此说,我看这坊市仍旧人来人往,颇为繁盛,可不像有什么风波的样子。。”
“如今的繁华却也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老人苦涩摇了摇头,“前些日子,中州那边出了大事,仙朝元长真君拜相,为天下题下‘丰,亨,豫,大’四字,我辈修士谁人不想灵米丰收,灵石富足,天下承平,国朝昌盛。”
“可坏就坏在,元长真君虽然名义上为了诸修百姓着想,实际上却从仙朝对四方下了各种残剥歹毒的诏令,东南各大世家已经被勒令进献花石纲,我凉州虽然并未收到这种药要求,但祸乱只怕也是不远了。”
“不可妄议真君。”
陈玄铭谨慎止住了话题,筑基被称作真人,金丹被称作上人,至于徐继缘口中的真君则是已经到达了元婴境界。
相传到了真君后期,凡念诵其名就会有所感应,哪怕对方说的是真话,陈玄铭也不愿意凭白冒这种风险。
“也许真君的本意是好的,只是下面的人执行坏了。”
“我却看是未必。”
老人摇了摇头,“凡夫俗子多以为仙人高高在上,不食烟火,但经历过湟水覆灭,老朽这才知道,这世道就是在吃人。”
“元婴真君的胃口恐怕整个凉州都没法满足,我听闻,那位正在谋求化神,只怕我辈黎庶的好日子还要在后头哩!”
陈玄铭只当未曾听见,向店家再次叫来一壶茶水。
老人自顾自道,“也许这时离开这些坊市豪族,寻处偏僻地界,还能侥幸逃过一条性命。”
“老朽年轻时还算读过几本史书,历来真君想要突破修为化道,往往都要开动边衅,凉州北边正是北蛮修仙界,若是真君打算向北蛮开疆拓土,那么他不愿意收取凉州的花石纲恐怕就不足为奇了。”
“毕竟,人命可是要比些许灵石还要贵重的多,若是提前引发了动荡,让我州各大世家南逃,反而无人去与北蛮作战,倒有些得不偿失。”
陈玄铭心中默然,他已经明白老人的心意。
前世北地两国战事不断,北约支持的乌国的征兵官可是见人就抓,多少可怜人都被送到前线填线。
所谓填线,
顾名思义,填充战线,说白了就是当炮灰,少有能活过一礼拜的。
修士到境界高时,挥手就能焚山煮海,若真开边衅,怕是比前世的激烈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种好日子,他可过不起!
陈玄铭刹那间有了直接携家离开凉州的想法,只可惜五域九州有界壁存在,不到金丹根本无法穿越。
灵田终究还是不得不去的,
此去灵田,确实也需要找几位道友护至身前。
想到这,陈玄铭当即拱手道,“就依老先生所,如今天下动荡,洛水沿岸虽然灵气稀薄,但难免遭遇匪寇,若是能有个照应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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