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去孙家和柳家……江浔却不会再如初回萧家老宅时一样先急着为两家先祖同族人拾捡尸骸、修缮坟茔,而是要等到将那些巡视盯梢的武者尽数铲除,才好让他们入土为安。
因为有些事既然知道了,那就得用鲜血来祭奠亡魂,届时敛尸修坟之际,心头也会稍稍好过些。
只不过,三家虽都在云州境内,但距离却算不得近,即使江浔施展流云逐月赶路,等到陆续将这些事做完,动身前往距柳家最近的天罡派时,已经是半个多月之后的事了。
如今的江浔,也已然褪去素麻长袍,换上了身漆黑玄衣,秋水剑也被收于勉强合适的木质剑鞘内。甚至为避免面容暴露,以致将来不好编撰跟脚来历用来应付修仙者,还刻意买了副面具扣在脸上遮颜。
固然秋水剑和江湖所称的剑魔传承同样惹眼,一查便知,但那时都拥有法力了,放在法术不用,还用即使无限逼近法术,本质依旧没脱离凡俗的武功作甚?
秋水剑也会连同余下妖骨一并回炉重铸,蜕变为法器……
故而只要面容不暴露,后顾之忧近乎等同于零。
江湖也不缺他这么一个独立特行之辈,更没人会在乎那副面具下的真容如何,直至倒提出鞘的秋水剑,携滔天杀意抵达天罡派山门。
“什么……”
感受到那几乎快要让人灵魂都要冻结的森寒杀机,守山弟子猛地抬眼望向远处,开口爆喝。但下一瞬,那连最后‘人’字都来不及吐出的两人,便蓦然感觉脖颈一凉,然后在一阵天旋地转中看到了自己从断颈处喷出丈高鲜血的屋无身子,以及……一道黑影。
咚咚!
接连两颗头颅砸地之际,江浔已然一步二十余丈,犹如缩地成寸般沿宽旷石阶走向山顶成片建筑……并且,随着他每一步迈出,一柄柄赤色长剑也开始身周显化凝聚,由此释放出来的炙热高温,更是将沿途草木落叶尽数点燃,在滚滚浓烟和刺鼻焦糊味中化作汹涌烈火,不断向四面八方凡有草木的地方蔓延而去。
“何人胆敢在我天罡派放火烧山!”
浓烟、焦糊味刚起不足几个呼吸,山顶各处就已陆续传来被真气鼓动的惊怒咆哮,一道道身影也踩着轻功,携破风声朝着火处疾驰掠来。
可伴随那道每一步迈出便是二十余丈的黑色身影,还有密密麻麻悬在其身周,粉碎山门的赤色长剑引入眼帘时,刚还满腔盛怒匆匆赶来的诸多天罡派弟子瞳孔瞬息收缩到了极致,全身汗毛根根炸起,头皮一阵发麻,股股寒意直冲后脑勺,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连飞掠身形都强行止住了。
“快跑!”
不知是谁撕心裂肺大吼了声,紧接,便是大群人转身疯狂逃离的场景!
他们虽然看不透来人修为境界,但那一步二十余丈的恐怖身法,悬在身周密密麻麻的赤色长剑,以及倒提在手,剑身赤红如烙铁般的长剑……无不在贴合传闻中二十二年前剑魔萧秋水所施时的情景。
面对多极有可能是和萧秋水同一境界的无上宗师,而且对方不仅学会了萧秋水所创堪比法术的绝世武功,还得到了有脱离凡兵趋势的秋水剑,谁敢多留、质问?
尤其对方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
然而,他们既已出现在了江浔视野中,又岂会有逃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