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柳映雪,江浔眼中闪过黯然。
固然许些事他已经看开了,但该有的情绪波动却不会因此湮灭消失。
毕竟他还是人,远没有到绝情断爱、心若磐石、在一次次轮回变得麻木。
“要我说,那飞羽剑宗就不该继续存在!唐柔那妖婆沦为狐妖血食,也属实太便宜她了!”
“还有那被仙师一掌拍得魂飞魄散的李怀仁,哪有丝毫出身皇家的胸怀手段?居然把好好一对碧人弄到如此凄惨下场!”
“云州府城惨剧最大的罪魁祸首,也皆是这畜生般的二人!”
水手是否刻意渲染博代入感且先不提,剑客却在听完柳映雪喜服自刎殉情时眼眶都红了,纵然许多传他听过不下百遍,评书也广为流传。如今身处云州、岷江之上,再经水手这么一调动情绪,竟铮的声拔剑出鞘,大有恨不得回到二十二年亲赴那场变故的样子。
恰也在这时,一道轻飘飘的声音忽然出现。
“萧秋水固然无奈,唐柔和李怀仁也太过卑劣,但在那样关头,若萧秋水舍小家为大家,府城惨剧又何至发生?”
“再则唐柔初衷,也是携大义诛妖,罪不至此。”
剑客猛地扭头看去,只见说话者,是一个身穿洗到发白儒衫的书生。
“你说什么!”
“事实便是如此。”
书生虽不曾习武,但对剑客的怒目相视,毫不畏惧。
然而江浔这个当事人对此却并不动气,只是适机向水手问道:“小哥,听你先前那番话,似对剑魔萧秋水过往了解颇深,不知昔年他亲友可有活下来者?”
“应该有吧。”
“应该?”江浔皱了皱眉。
水手见状,还以为江浔是觉得自己在拿江湖那些传应付说事,当即便拍着胸脯信誓旦旦说道:“公子,我老俞虽是徐州人士,但祖辈便是在靠在船上讨生活,所知诸事,也非那些几经转口去便变了味道的传闻。”
“二十余年前我固然还小,却也随父登了船,下水起帆皆是一把好手,云州府城巨变时也正好在周边码头卸货、等货,远是远了点,可那般大的阵法动静又怎瞧不见?”
“我之所以说应该,也是因为听长辈提过当年仙师与狐妖一战后,曾有不少江湖人士前去搜寻秋水剑下落,结果他们不仅没有得到这柄神兵利器,连萧前辈和小医仙的尸骸都不见了……加上府城大变后再也没有萧前辈亲友消息或踪迹,故此究竟有没有人活下来,迄今都是个谜团。”
江浔双目微眯。
‘尸骸也不见了么……’
秋水剑不见了,实属正常,毕竟再怎么都是百兵谱前十的破罡神兵,又跟随自己闯下了赫赫战绩,觊觎之人太多。
可若连自己和映雪尸骸一并不见了,还有不见的时间点……分明是有人抢在狐妖与坐镇京城那位交手前夕冒险收敛,秋水剑肯定也在敛尸那人手中。
二十余年不曾现世,估摸是将它当作遗物对待,而非神兵利器。
由此,对方身份江浔也能猜个大概。
‘看来府城不用再去了……’
江浔想着,脚却忽地越过船舷,朝身前湍急江水一迈。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