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里,初春的清晨,薄雾尚未散去。
    天际只泛着鱼肚白,四下里仍是一片朦胧。
    江青河穿过尚在沉睡的街巷,一路走向永兴镖局。
    到了跟前儿,便见大门敞开着,里面早已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镖局大旗下,三十来个镖师聚集在一起。
    全部都是一水儿的浅褐色长衣,浅褐色腰带,每人腰侧均佩一柄短刀。
    此时龚杰随着两个中年男子,一起站在一众镖师前面。
    其中一人正是龚俊,仍穿着那身利落的褐色劲装,腰间束着牛皮板带,身形挺拔,精干利落。
    另一人约莫四十上下,面容精悍,留着一撇整齐的短须,正是总镖头龚永兴。
    他个头虽与龚杰一样矮壮,但眉宇间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度。
    与龚俊一样,都是褐色劲装,比普通镖师的颜色深上一些。
    龚永兴目光扫视全场,轻咳一声:
    “兄弟们,静一静!”
    他双掌轻搓,发出木石相击般的涩响,显然是外家功夫已颇有火候。
    “在场的大多都是老手了,当然,也有个别新手,我就再简单说一下咱行镖的规矩!”
    “第一,这趟行程终点是城里,单程就比往常去临县远上两日,任何人不得擅自离队!”
    “第二,有要事,急事,先向龚俊交代清楚,让他来定夺。”
    “第三”
    一连串的各种规矩说完,站在龚永兴身后的龚杰,瞧见江青河在不远处,连忙挥手示意。
    江青河会意,走上前来。
    龚俊此时也见到他,热情地招呼起来:
    “青河!这趟你就与阿杰一道,彼此有个照应。有什么事情随时找我!”
    江青河闻,点头应道。
    这时,龚杰的老爹龚永兴,也转过头来,先前严肃的神情缓和不少。
    他露出微笑,对江青河的态度相当温和:
    “青河啊,常听阿杰提起你,这回终于是见到本人了,果真是一表人才!”
    江青河连忙拱手一礼:
    “龚叔谬赞了,这趟走镖,还请多多指点。”
    “问题不大,走镖这事,走得多自然就熟了。”
    龚永兴笑道:
    “阿杰这般不是那么灵光的脑子,走了三四趟后也摸清了门道。以你的聪慧,走完这趟想必就能驾轻就熟了!”
    “爹!”
    龚杰在一旁听到父亲暗示自己笨,一时不服,不满地叫起来。
    江青河忍笑道:
    “多谢龚叔。”
    说罢,忙扯着龚杰衣袖,将他拽到一旁,免得他再多。
    龚永兴与龚俊相视一笑,又清点了一番人马,这才挥手发令。
    众镖师各就各位,护着镖车,缓缓向临安县南门行去。
    出得南门,眼前豁然开朗。
    一条宽阔官道向南延伸,可容三四辆马车并行。
    与江青河先前去荒林时走的西门窄路相比,简直天壤之别。
    此时,队伍中也将镖旗升起,绣着永兴二字的大旗在风中轻轻飘荡着。
    龚永兴与龚俊各骑一匹骏马,一个在前开路,一个在后压阵。
    中间是一辆辆的镖车用马拉着,周围则是众镖师围护着,井然有序。
    江青河与龚杰行在队伍中段,众人一路速度颇-->>快,毫不耽搁。
    官道两侧俱都是高大树木,枝桠交错,几乎遮天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