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浔将这曾经令娘极为得意的剑鞘轻轻放回腐朽棺木,心头那种失落感也愈发重了。
这对他意义非凡,又乃由自己第二世妖骨铸造的秋水剑此刻虽取回来了,却也已变得不再完美,那缺失的东西,也再也无法弥补回来。
正如爹娘、映雪、爷爷、外祖、萧氏族人、孙氏族人、洛羽、宁寂子、陈忠……
他亏欠的人实在太多太多,亏欠的东西,永生永世也无法弥补。
固然还有轮回,可,本我长存的也只有自己,其他人步入轮回后,只是一朵相似的花罢了。
至于那被映雪骨骼握住的骨钗,他也没动,那身染血、却仅剩些许残片的大红喜袍,他更是不敢多看。
在将棺木重新合上后,运气将其抬起走向墓园中那刚挖出来不久的深坑。
填土立碑一类的体力活,他依旧没有让陈忠和萧茹动手,只让陈忠抽空先教萧茹打好习武基础,待日后好正式习武。
只是,有人却连三人缓缓从悲怆中走出的时间都不给。
江浔回到老宅次日下午,一行三人刚把族人尽数入土,准备根据记忆重新雕刻灵位时,一行十数人便在啧啧声中施展轻功跃了进来。
“难怪昨晚有火光跳动,原是萧家余孽回来了。”
“忍到今日才现身,看来应是得了秋水剑和剑魔传承方才有此胆量,只是……世上只有一个萧秋水,也唯有他才能在弱冠之年俯视群雄,而你……”
为首那身着红衣黑衫的清瘦中年男子,手持一柄阔剑,讥笑扫视院内三人,最后将目光停留在那坐在木屑前,正以剑指削着木牌的麻衣青年身上。
“若不愿你们辛苦才修缮好的坟茔再被扒上一次,就把东西交出来,如此也好有个安逸点的死法。”
他看得出一老一小,皆是以那麻衣青年为首,也唯有那麻衣青年才是武者。
不展露气息前,他虽无法凭借境界优势看透对方实力,却也不认为比自己强到哪里去,至多一两个境界。毕竟萧、孙、柳三家尽数被屠,毫无底蕴可,与之交好的诸多势力,也隐世的隐世,败落的败落,哪有什么机会得到无上宗师传功?
再则,自二十二年前府城大变,及之后引发的连锁反应,江湖上已知的无上宗师早已不如当年,破境也得需要实力足够的妖物之丹、妖兽肉辅助,仅炼化功力,也无非增加破境概率罢了。更不会有人放弃宗门未来去培养一个注定惹来灭门之祸的萧家余孽。
固然从对方年纪来看,成为先天六五品武者依旧属于天骄行列,但他带来的这些人何尝不是先天强者?剑阵一出,要想将其拿下并非什么难事,无非稍费点时间罢了。
“你敢!”陈忠怒吼,用一双赤红双目死死盯着这些屠戮萧家满门的仇人,眼中充斥着刻骨铭心的仇恨!
若非知晓秋水少爷之子乃五品宗师,又学会了秋水少爷诸般非凡手段,普天难逢敌手,贸动可能会让孟少爷束手束脚,他都要拼着这条老命冲上去了,哪怕武功尽废的自己犹如蝼蚁,连近身都做不到,但能趁其不屑吐上一口唾沫,用血污了这些畜生衣物也好。
原还在扎马步的萧茹,也捡起地上木棍,用仇恨的眸子盯着恶人。
“老东西,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中年男子冷哼着对依旧在削牌位的江浔竖起手掌,“我这个人耐心向来不好,尤其这二十二年来屡屡被派来巡视,早已被磨得烦躁不堪,若你再闭口不弄那些没用的木头,我只好在这五个数结束后,动粗了。”
“剑魔传承拿不到,得到秋水剑也好,毕竟你都回来了,剑也肯定放入了萧秋水棺内,只可惜萧家历代先祖族人,好不容易才入土为安,又得躺在外面经受风吹日晒。”
“啧,差点忘了,等你和这一老一小一死,恐怕也再没人能帮忙收敛了,可怜咯……”
……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