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就算是三家平分,每家也能落六十多块呢,足够他们今年过个痛痛快快的大年了。
院子里,正在忙碌的李宏良听到张安民的声音,整个人猛地打了个哆嗦,眼神不由得看向了旁边的媳妇儿张巧翠。
张巧翠的三角眼横了自家老头儿一眼,骂了一声废物后,便挂上了一副假笑出了厨房,对着怒气冲冲的张安民道:“村长啊,啥事儿啊大早上的这么大火气?”
看着眼前的张巧翠,张安民的眼皮子狠狠地抖了抖:“李宏良呢?让他给我滚出来!”
张巧翠可是寡妇屯儿出了名儿的悍妇,撒泼打滚儿那一套她都不屑地用,当街骂娘才是她的拿手好戏。
若是别人面对着愤怒的张安民,估计早就怂了,但这里面绝对不包括张巧翠,她曾经可是干过堵着大队部骂了三天,将全部大队干部都-->>骂了的事儿,甚至最后大队干部还他妈妥协了!
因此,看着愤怒的想要吃人的张安民,张巧翠的脸上完全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就这么开口道:“不是,村长,你就算要发火儿,也总得有个理由吧?你这大早上的啥也不说,直接跑我家来吵吵八火儿的就是一顿训,咋滴,我们老李家这是犯了天条了?”
“张巧翠!”
张安民放声呵斥:“谁让你们昨天上陈家村去闹的?好家伙,前天人陈家村的陈落才帮着咱们村儿搞了几万斤渔获,让咱们村儿的大家伙儿今年能多分个几块钱,你们隔天就跑到人家村子里去闹,闹的还是陈落最好的兄弟家,你们想干啥?
我张安民这辈子见过不少人,忘恩负义的也不是没有,但他妈的像你们这样,端起碗吃饭,放下筷子就骂娘,忘恩负义不隔天儿的,我他妈还真是第一次见!
艹,我告诉你张巧翠,如果明年咱们村儿请不来陈落帮忙,你们一家就是咱们整个寡妇屯儿的罪人!”
对于李宏良一家昨天晚上去陈家村闹的这件事儿,村子里知道的人不少。
不过当时大家伙儿没想那么多,毕竟这是人家李宏良的家事儿,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儿呢。
更何况,陈振华前天晚上确实喊着昨天要来这边提亲的,这也算是坏了颜佩芸的清白了。
可他们却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很有可能会彻底得罪陈落,想想今年那差不多十万斤的渔获,再想想明年没了陈落帮忙,再次回到以前只有一两万斤的收获后,周围过来围观的人的脸色全都变了。
张巧翠昨天也没想到这些,此时被张安民这么一说,她的心里也有些慌,毕竟按照惯例,今年他们家光是渔获就能分差不多三十块钱了,若是往年,最多也就七八块顶了天了。
最主要的是,这个可是长期的,每年都有的。
两百块的彩礼虽然多,但其实也就那样儿,只要陈落帮忙,五六年就弄到了。
只是和其他村民想的不一样的是,张巧翠心底的念头并不是自己做错了,而是昨天的彩礼要少了。
按着这种情况,最起码得要五百块才行!
想到这里,张巧翠老脸一拉,不甘示弱地看着张安民:“村长,你也别拿那套东西糊弄我,我也不是被糊弄大的,他老陈家的种坏了我儿媳妇的名声,咋滴,你还准备让我们咽了这口气?我告诉你,没门儿。
你不来也就算了,可你现在无缘无故的过来找事儿,是不是老陈家找你了?我告诉你,这次他们拿两百块钱已经不行了,最少得五百!”
哗……
此话一出,周围的村民全都傻眼了。
他们知道张巧翠难缠,所以平日里都不稀得和这个老娘们儿打交道。
可他妈的五百块,这个老娘儿们是怎么喊出来的?她也不怕把自己撑死?
最主要的是,如果真的让张巧翠喊出了这个数字,以后他们村儿跟整个陈家村儿都要结仇了,别说找陈家村的人帮忙,陈家村的人不对他们落井下石都是好的。
一时间,所有村民全都怒了,对着张巧翠便狂喷了起来。
可张巧翠是什么人?
那是一人骂遍全村都不带怵的,脸皮比城墙拐弯都要厚上好几倍,面对着这铺天盖地的谩骂,随便换个人都得跪,可她不但没有,反而战意汹涌地骂了回去。
张安民被周围的谩骂声吵得脑子都快炸了,扯着嗓子怒吼道:“都他妈给老子闭嘴!”
尽管心底很是愤怒,但张安民当了近二十年的村长,在村子里的同族也是最多的,所以他的一嗓子下来,周围的人还是停了下来,只是看着张巧翠的目光恨不得将她生撕了。
张巧翠完全忽视了这些眼神,就这么看向张安民,一副老娘没错的态度看得张安民想要大耳刮子抽她。
张安民看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张巧翠,牙龈都快咬碎了,抬手指着她:“好,你张巧翠厉害,我今天把话撂这儿了,如果等会儿陈家村的人来了,你他妈敢给老子漫天要价,老子就他妈敢开村民大会,将你们一家从寡妇屯儿除名,不信的话你他妈就试试!”
说完这句话,张安民转身就走。
今天来这里闹这么一场,也只是想要让李宏良一家安分一点儿,现在既然行不通,他就得赶紧去找陈落,尽可能的将事情解释清楚,总之,李宏良一家不是东西,但绝对不能影响到整个寡妇屯儿!
随着张安民的离开,周围的村民也一个个满脸愤怒地离开了。
直到所有人全部远离后,李宏良才带着两个儿子从厨房里面钻了出来,跟张巧翠不同的是,父子三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毕竟张安民的话太严重了,将他们从寡妇屯儿除名,这不是要将他们赶出村子吗?
要知道,他们老李家可是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里的,祖坟都还在后山那边,他们要是被赶出去了,以后死了咋个去见祖宗?
看着只会窝里横的父子三人,张巧翠心里的怒意不打一处来,操起旁边的棍子便对着两个儿子抽了过去:“你们两个兔崽子,看你们老娘跟人骂街很好看是吧?都他妈的跟缩头乌龟似的躲着,老娘怎么就生了你们这么两个没出息的东西!”
李宏良见状急忙抱住了张巧翠:“媳妇儿,媳妇儿冷静点儿,咱们现在最主要的是商量一下等会儿陈家村的人来了该咋办。”
“什么咋办?该咋办就咋办,五百块彩礼,一分钱都不能少,要不然老娘掀了他整个陈家村!”
“娘,你不要命了?”
听到张巧翠的话,她大儿子李大刚急了:“那陈落是好惹的吗?他能把他爹送上断头台,你不要命了跟他来狠的?”
话音落地,张巧翠的怒火宛若潮水般土崩瓦解,脑子也彻底恢复了清醒,也终于想起了前面陈落干过的事儿,心底不由得一阵发慌。
她不怕跟人耍横,可她害怕跟人玩儿命,而恰恰,陈落就是那个不耍横,只玩儿命的人。
这样的人……她惹不起!
可就让她这么放弃,她估摸着自己能被气死,因此,在短暂的沉默后,她依然咬牙道:“昨天可都说好了,两百块钱的彩礼,少一分都不行,大不了就玩儿命,老娘就不信他陈落真敢拿枪崩了咱们!”
父子三人面面相觑,想要继续劝,但想着两百块的彩礼可是昨天说好了的,想来陈家村那边也不可能不守信,再加上他们内心的贪婪作祟,最终他们还是默认了张巧翠的话。
对于寡妇屯儿这边的事情,陈落他们并不清楚。
因为今天要陪着陈振华提亲接人,所以梁晓燕早早的便起来做了早饭,陈落洗漱完,梁晓燕已经将早饭端到了他面前。
陈落被陈振华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平日里都是十来分钟才吃完的早饭生生地被他在一分钟内干掉了。
之后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出了院子。
可让陈落没想到的是,这次前去寡妇屯儿接人的不但有他们这些年轻人,就连陈向前这个村长都带着五六个大队干部跟了上来。
很显然,昨天晚上李宏良他们一家在陈家村闹事儿的事情,彻底激怒了这些个大队干部,毕竟那家人的所作所为,跟将他们这些大队干部的脸摁在地上摩擦没什么区别!
看着那乌泱泱的大几十号人,陈落一时间竟然分不清他们是去提亲接人的,还是过去跟别的村子干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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