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庭月好奇地抬起手,指着里面问道:“顾姐姐,这是什么地方。”
顾窈有些醉了,停下脚步盯着匾额看了好久,才吓得一把按住燕庭月的手,低声道:“这是青楼,快快快,不是女子能进的地方,咱们快走远些吧。”
燕庭月一把拉住她,疑惑道:“有什么地方是男子去得,女子去不得的,我偏不信,我进去看看。”
话音刚落,里面走出两个伶人,搂着哄着地将燕庭月拉了进去,顾窈拉扯不过,又不敢眼睁睁地看着已经半醉的燕庭月单独进去,只好一咬牙跟了上去。
雕花木门被伙计轻推开,一股混着沉水香与胭脂的暖香先扑面而来。正厅里,十二盏琉璃灯悬在梁上,映得满地织金地毯泛着柔光。
厅中设着几张花梨木桌,穿锦袍的公子们手把玉杯,与身边描眉画鬓的女子低声说笑。阶前琵琶女指尖流泻着《霓裳》,屏风后传来银铃般的调笑,穿水绿罗裙的姑娘正提着酒壶,给客人续酒时,鬓边金步摇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燕庭月看呆了,“顾姐姐,这里真美啊,比皇宫还美呢。”
鸨母听得笑了,“公子说的不错,进了我们这啊,给个皇帝都不做!”
顾窈大惊失色,可瞧着周围的人都是一脸嬉笑,丝毫不以为忤,她也不敢多说什么。
忙上前一把搀住燕庭月,对小厮道:“给我们开一个雅间,别叫人打扰,再买些解酒药来。”
小厮连连应声,在听到他们不要姑娘的时候,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嗤。
顾窈懒得和他废话,直接丢了个银锞子过去,小厮便欢天喜地地把人迎到了最上面的雅间去。
一墙之隔,李聿皱着眉,对身边人道:“去哪里说话不好,非要到这里来?”
一个秀气的小个子也跟着骂道:“就是就是,小胡子,你这混小子还以为是从前呢,衡之兄如今要是身上沾了脂粉味,回去嫂子可要怪罪的!”
他们说的小胡子已经有几分醉了,闻啐道:“衡之兄长怎会是惧内之人?从来不来这种地方……”他笑吟吟地低头望向楼下,“嗝……衡之兄长从前不来过这种地方,是不知道这地方的趣儿。”
他抬手一指,最里侧的戏台上,红衣舞姬踩着鼓点旋身,水袖抛起时露出腕上银钏,引得台下叫好声与酒杯碰撞声交织在一起,连梁上垂落的流苏,都跟着这热闹的节奏轻轻摇晃。
李聿皱眉,“我先走了,家里管得严,你们一群光棍懂什么?”
想起顾窈,李聿便忍不住心头一暖,连语气也柔和起来,“我家那个胆子小,我回去晚了,说不定要吓哭的。”
四周立刻传来起哄声,揶揄中透着些羡慕,李聿浑不在意,甩开众人就要往外走。
小胡子拦住他,“衡之兄长,先别急着走,我瞧见个绝世美人!保证你喜欢!”
李聿懒得理他,被缠的烦了,扬起拳头就要打下去。
混乱中他被小胡子强拉着看了一眼,只一眼,就看见顾窈一身男装,亦步亦趋地跟在小厮身后,往雅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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