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住自己的面子,她只得板起面孔,装出一副与李聿同仇敌忾的模样,厉声呵斥道:“你们母女做下这等蠢事,还有脸来求我说情?”
崔母见求情无望,情急之下就要冲出去直接向李聿下跪求饶,她刚屈膝,李聿便一个眼刀扫了过来。
有眼疾手快的内监上前一步,稳稳地搀住了她,让她动弹不得。
“您是长辈,这礼本王不敢受,怕折了寿数。”李聿神色从容地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慢条斯理地啜饮了一口温热的茶水,语气平淡,“把人带上来。”
话音未落,只见两名身材魁梧的护卫一左一右,架着一个遍体鳞伤的男子走进厅堂。
那男子衣衫褴褛,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显然是被严刑拷打过。
他艰难地抬起头,口中含糊不清地哭喊着:“母亲!母亲!快救救孩儿啊!””
崔母起初还没认出眼前这个面目全非的人是谁,待定睛细看,这才惊觉此人竟是她那向来意气风发的大儿子崔榭。
只见他的面容此刻肿胀不堪,几乎看不出人形,一双眼睛更是被打得只剩下两条细缝。
“我的儿!”崔母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呼,踉跄着就要扑上前去。
崔榭听到母亲的声音,顿时泪如雨下,声音颤抖着哀求道:“母亲……母亲!您一定要救救儿子……儿子就快要被他们活活打死了啊!”
崔母心如刀绞,脚步蹒跚却急促,双手伸出想要抓住儿子。
可还未等她靠近,一旁的护卫迅速横臂拦住了她,力道虽不重,却足以让她无法再向前一步。
崔母挣扎着,声嘶力竭地喊道:“放开我!他是我儿子,是圣上的堂兄弟,你敢滥用私刑,我要去敲登闻鼓,告御状!”
李聿依旧端坐于主位之上,神情淡漠地摊开手中的折子,“啊……让我看看,你儿子在府中强抢民女,在京郊放利收租,逼死人命,这一年,可真够忙的。”
李聿将手里的折子丢在她脚下,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崔母,语气中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王妃,这些罪状他就是死一百回都不够,告御状的时候别忘了一齐带着,省得本王费神。”
崔母浑身一震,低头看向地上的折子,双手颤抖着想要捡起。
一目十行地匆匆看完,又瞧向崔榭,见他目光闪烁,便知道这折子上的十有八九是真的。
崔母颤抖着双手将那封折子紧紧按在胸口,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紧紧闭上双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对策。
她儿子做的这些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过是些民不举官不纠的小事,就算闹出些动静来,以崔家的家底,花些银钱打点也能摆平。
可以李聿如今在朝中的威望,若是他存心要为难,她儿子丢官罢爵都算是轻的,说不好还要落得个流放斩首的下场。
想到此处,崔母心中愈发苦涩。
她明白,这一切祸事的根源,都是因她那个糊涂的女儿而起。
一滴浑浊的泪水从她布满皱纹的眼角滑落,崔母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良久,她终于睁开双眼,目光复杂地望向跪在不远处的崔嘉敏。
“我没有女儿,来人呐,把这个疯女人送到昭狱去,崔家再无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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