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若顾窈当真有心反抗，当初只需高声呼救，燕庭月根本不可能轻易得手。

只是那日险些被李聿强迫之后，她内心纷乱如麻，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李聿，这才默不作声地任由燕庭月将她带走。

燕庭月仔细端详着她平静如水的面容，忽然手腕一翻，竟直接抽出佩刀，干脆利落地割开了绑缚着她的绳索。

“你走吧。”

这下轮到顾窈惊讶了，“小姐这是……”

燕庭月垂下眸子，表情有点奇怪，“其实我并不想为难你，我也无意与你争抢表哥，只是父亲要逼着我嫁给他，他可以纳妾，但我不能容忍他身边有一个真心喜欢的女人，不然我岂不是成了笑话？”

顾窈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你误会了，侯爷怎么可能会喜欢我。”

燕庭月摇头，“我能看出来他对你不同，我不傻的，你生得这样好，若是换了我，我也会喜欢你的。我不想伤害你，但是我也不能留你在表哥身边，对不起。”

顾窈心头一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叹了口气，又道：“我生得不美，又无品貌，父亲说能嫁给表哥，已经是我三辈子修来的福气了。其实我也知道理解父亲，表哥出身侯府，家世清白，更难的是为人正派，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亲事了。所以我想，就算……就算他是个断袖，我也认了，说不定别人还不如他呢？”

顾窈惊讶之余，又忍不住觉得悲凉，天下女子的命竟都是一样的，人人都身不由己。

她想了想，安慰道：“侯爷是个很好的人，他院里的女人，只要不生事，不犯错，他每个月都会按时发放例银，允许她们出门，也允许她们做自己的事。”

“所以侯爷将来的妻子，就算不得他的喜爱，他也会善待的。”

顾窈没有说谎，李聿虽然强势，可从不横加干涉她们这些人的生活，所以她才能将生意一点点做遍京城。

燕庭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口微微起伏，语气颇有些认命的意思，“那便很好了。”

说罢，她仿佛又想到了什么，犹豫道：“只是你离开之后，要如何谋生呢？这世道对女子本就不易，你孤身一人……？”

顾窈趁势双手紧紧握住燕庭月的手腕，眼中噙着泪水，哀求道：“燕姑娘若是怜惜我，请帮我一个忙，来日当牛做马，我也一定报答您的恩德。”

燕庭月轻轻摇头，将手从顾窈的紧握中抽出来，神色平静却坚定，“我并非图你的报答，你且直说，需要我做什么？”

她的目光清澈而真诚，没有丝毫的虚伪。

顾窈见燕庭月如此爽快，便压低声音说道：“我的身契留在原来的院子里，若是小姐能帮我拿出来，我京中还有一些铺子，待小姐日后出嫁，需要什么尽管去取，我定当倾囊相赠。”

燕庭月听完，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她郑重地点了点头，“好，这件事我应下了。我会想办法替你取回身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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