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过去,天人的生命力比陈策想象中还要顽强。
药老似乎进入了某种龟息状态,没有空气,没吃没喝,也没有丹药续命,结果屁事没有,只不过看上去像坐化了一样。
陈策也不着急,他多的是时间,慢慢耗就是,他倒要看看老东西能撑到什么时候。
凛冬的燕州城,银装素裹。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将侯府的亭台楼阁、飞檐斗拱尽数染白,天地间一片静谧。
厚厚的积雪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也仿佛将侯府包裹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温暖小天地。
书房内,炭火散发着令人昏昏欲睡的暖意。
陈策却没有处理公务,他将宽大的书案清出了一角,上面铺着厚厚的软垫,放着一个裹在襁褓里的小小人儿。
那是他和林婉儿的儿子,陈明镇,小小的脸蛋红扑扑、肉乎乎的,闭着眼睛睡的正香,偶尔吧唧一下小嘴,让陈策眼神都软了。
“小天~小天~”
陈策伸出手指,用指腹极其轻柔的蹭了蹭儿子嫩豆腐般的脸颊,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因为在天人出现时出生,所以他取小名小天。
陈策小心地将襁褓打开一些,笨拙地给儿子换着尿布,动作带着点新手父亲的生涩,却充满了难以喻的满足。
林婉儿披着厚厚的裘衣,斜倚在旁边的软榻上,气色已经大体恢复了红润。
她看着陈策笨手笨脚却又极其认真地伺候着儿子,眼中满是温柔和幸福的笑意。
生产时的惊魂一刻早已过去,此刻她只觉得岁月静好。
“公子,轻点他小腿爱蹬呢。”她轻声提醒。
“知道知道。”
陈策连忙应着,动作更轻了几分,“这小子劲儿不小,随我,是个练武奇才。”
不远处的窗边,夏小雪挺着硕大的肚子,行动已多有不便。
她坐在圈椅里,手下意识地轻轻抚摸着圆滚的腹部,眼神带着母性的光辉,也有一丝临近生产的紧张和期待。
杨英肚子同样不小,却坐不住,扶着腰在暖和的屋子里踱着小步,活动筋骨。
一边跟夏小雪说着话,一边偶尔瞟一眼书案旁那温馨的父子互动,脸上满是笑意。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沉浸在这份圆满的幸福里。
萧静姝坐在稍远一些的绣墩上,目光看似不经意地扫过书案旁的父子情深,掠过夏小雪和杨英高高隆起的腹部,最后又落回陈策那张带着笑意的侧脸上。
她穿着一身华贵的宫装,妆容精致,却掩盖不住眼底深处那丝挥之不去的落寞和羡慕。
她贵为大乾公主,金枝玉叶,如今却像一个局外人,在这家庭最核心的温暖之外徘徊。
陈策对她始终保持着疏离和清晰的界限。
她引以为傲的身份和美貌,在他面前都像是对牛弹琴,他从未真正接纳她进入他的生活,更遑论他的床帏。
甚至连她那些试图激怒他的小动作,自从上次泼茶事件后,他似乎也变得“宽容”了。
这反而让她更加无所适从,心里渴望的火越烧越旺。
“主公。”
书房门被轻轻叩响,谭玉的声音细不可闻的传了进来。
陈策听到后,把儿子抱到林婉儿怀里,接着打开房门一条缝,钻了出去,又赶紧关紧。
“抱歉打扰主公。”
谭玉面带歉意,“但是事出紧急,不得不报。”
陈策闻神色一沉。
“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