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肆叶护此刻看似成了草原唯一的主宰,实则被彻底暴露在了黎民军的兵锋之下,成了陈策案板上最大、也是最后一块待宰的肉。
肆叶护又灌了一口酒,辛辣感灼烧着喉咙,却暖不了冰凉的心。
怎么办?
正面硬撼?
看看石昆、石戈、谋落的下场就知道了,那是以卵击石。
求和?
以陈策的凶残,以及阿史那托临走前那场断送数万乾人性命的洪水之仇,对方会接受吗?
绝望如同一层层的藤蔓,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他现在才真正体会到,阿史那托那看似懦弱的逃跑,背后藏着多么可怕的清醒认知——留在草原对抗陈策,只有死路一条!
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
而且,他也没有阿史那托那种举族迁徙的魄力,更没有那么强大的号召力,能说服族人跟着他走。
“难道真要坐在这里,等着陈策的铁蹄踏平我的王帐吗?”
肆叶护低声喃喃,布满血丝的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恐惧。
他绞尽脑汁,却想不出任何一条可行的生路,陈策就像一个无法破解的棋局,压得他喘不过气。
就在这万念俱灰、酒入愁肠愁更愁的绝望时刻——
“砰!!!”
王帐厚重的毡帘被猛地撞开,一名亲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仿佛刚刚从地狱爬出来,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荒谬感,那表情,当真如同白日见了鬼。
“大大人!不不不不好了!”亲兵的声音变了调,带着哭腔,手指颤抖地指向帐外东南方向。
肆叶护惊得酒意瞬间消散大半,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冰水浇头。
他猛地站起身,厉声喝问:“慌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亲兵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几乎是把恐惧嚎叫了出来:
“陈陈策!”
“是陈策的铁浮屠!!!”
“乌尔汗乌尔汗万夫长的营地完了!全完了啊大人!”
“就在刚才!铁浮屠凭空出现了这千里之深的草原!七七万多族人!被屠戮一空了啊!!!”
“轰隆——!”
亲兵的话,如同在肆叶护耳边炸响了一道惊雷!
他高大的身躯剧烈一晃,手中的酒碗再也握不住,“啪嚓”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了齑粉。
铁浮屠?!
铁浮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距离北疆边关可是有千里之遥!沉重的跟乌龟一样的铁浮屠怎么能行进如此之远!?
又哪来的底气孤军深入,在没有支援的情况下直扑他王帐?!
等等!
屠戮一空?!
又是屠戮一空?!
到底是什么?他一直没想明白,陈策到底用了什么战术才能在草原上屠光他们大狄的骑兵!
肆叶护没有谋落那种人才,阿史那托更不会好心提醒他,加上石戈石昆全军覆没,因此他对神行铁浮屠的存在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铁浮屠突然跳到他脸上,堪称顶级大恐怖,肆叶护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阵阵发黑。
陈策来了!
就在这草原深处!
就在他肆叶护的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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