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元明没有看她,目光落在老人身上。
    “大娘,我从县里来,下来随便走走看看。”
    “刚才听你们说话,是家里有人……出门没回来?”
    老人呆呆看着曲元明:“你……你是县里来的干部?”
    “嗯,算是吧。”
    曲元明含糊应了一声,顺势在旁边的石墩上坐下。
    “大娘,你要是信得过我,跟我说说,兴许我能帮你问问。”
    老人抑制不住,眼泪汹涌而出。
    “俺的儿啊!俺的丰儿!”
    她抓住曲元明的手臂。
    “干部……干部你可要给俺做主啊!”
    “俺的丰儿,他……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俺也不活了!”
    旁边的阿莲见状,也红了眼圈。
    “同志,你是不知道,高丰这孩子,是我们村里最老实本分的一个人。”
    曲元明轻轻拍着老人的后背。
    “高丰是个包工头,手底下带着咱们村里几十号人。他为人实诚,从来不拖欠工钱,大家都信他,愿意跟他干。”
    “前阵子,他接了个大活儿。”
    他不动声色,继续追问:“盖好了?”
    “盖好了!早就盖好了!村里的几十个兄弟,没日没夜地干,就盼着拿钱回家过个好年!”“可老板,说资金紧张,一直拖着尾款不给。那可是几十万啊!是咱们几十个家庭的血汗钱!”
    他强压下情绪:“后来呢?高丰大哥去做什么了?”
    “还能做啥?”
    阿莲苦笑一声。
    “工友们天天去高丰家问,他压力大啊。他说,他是包工头,这钱他必须负责要回来。十天前,他说他再去找谈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把钱要到手。”
    说到这里,阿莲的声音低了下去。
    “他让大伙儿在村里等他消息,说这次肯定能行。他一个人去的,说人多了怕把事情闹僵……”
    “可他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电话打不通,信息也不回,活生生一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报过警吗?”
    曲元明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咋没报?”
    阿莲一拍大腿,激动起来。
    “俺们去乡里的派出所,人家说,经济纠纷他们管不了。俺们说人失踪了,他们又说,失踪不到四十八小时不能立案。等过了四十八小时,俺们再去,他们就找各种理由推,一会儿说高丰可能是自己躲起来了,一会儿又说他可能拿着钱跑路了……”
    “放他娘的屁!”
    阿莲忍不住爆了粗口。
    “高丰是啥人,我们一个村的还不知道?他妈还在这儿,他能跑到哪儿去?这明摆着就是不想管!”
    老人死死抓着曲元明。
    “干部,俺求求你,求求你帮俺找找丰儿……”
    “大娘,您先别激动。”
    曲元明反手握住老人的手。
    “您相信我,这件事,我管定了。”
    “高丰大哥走的时候,有没有说别的?或者,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高丰作为一个老实的包工头,去讨要巨额欠款,不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
    阿莲和老人都摇了摇头。
    “没……没听他说。”
    曲元明心里有些失望。
    “那……除了高丰大哥,其他工友呢?他们有没有再去找过?”
    “谁还敢去啊?”
>gt;
    阿莲一脸后怕。
    “高丰一失踪,大伙儿都吓破了胆。万一再出个事,家里的老婆孩子咋办?现在村里人心惶惶的,钱也要不回来,人也……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