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几条田埂路的交汇处,从不同方向地块下工的村民和知青们陆续汇聚到这里,然后各自回家。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雨生。
他正从另一条小路走过来,依旧是那副瘦削但挺直的身影,脸上疲惫,但眼神比昨天清明坚定许多。
他看到时夏蔫头耷脑的模样,脚步顿了顿,朝她走了过来。
“姐,怎么了?今天上工累着了?”
时夏正愁没人倾诉,看到雨生,立刻像找到了垃圾桶,压低声音抱怨:“累倒是不算太累,就是晒得慌,而且…唉,我是真不想天天这么下地啊!”
她左右看看,“雨生,我听说大队猪圈那边想添个人手喂猪,你说…我去找刘队长申请,能成不?”
雨生闻,眉头皱紧。
他摇了摇头,劝阻道:“喂猪?姐,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为什么?”时夏不解,“不是说活儿比下地轻省吗?”
“轻省?”雨生苦笑,时夏姐想法太天真,“那是你没干过喂猪听着简单,实际上又累又脏又臭,一天要挑好几大桶猪食,那泔水桶沉得很,不比挑粪轻松多少。还得清理猪圈,起猪粪,那味道能熏得人三天吃不下饭,
夏天蚊蝇嗡嗡叫,冬天手上全是冻疮裂口。而且工分给得最低,干死干活一天也就五六个工分,还不如老老实实下地挣得多。如果把猪喂得生病了,又是一件大麻烦”
他看着时夏明显退缩的表情,又抛出一个更关键的理由:“最重要的是,这种长期的活儿,就算再脏再累,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一般都是安排给村里那些不太能下重体力活的社员,或者跟干部们沾亲带故的人。
刘队长怎么可能把这种岗位随便给一个外来知青?就算他同意,村里那些眼睛盯着的人也不会同意!你去申请,不仅成不了,反而容易得罪人,让人觉得你好吃懒做、挑肥拣瘦,以后更没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