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丞将供状置于她面前,声音冰冷如铁:“太后,看看吧。
看看你为了私欲都做了些什么。
引鲛珠之祸于前,贩福寿膏之毒于后。
勾结内外祸乱宫闱。
你还有何面目母仪天下。”
太后看着那白纸黑字,身体剧烈颤抖。
猛地将供状撕得粉碎歇斯底里的大笑:“是。
是哀家做的。
那又如何?
这天下是皇帝的也是哀家的。
你们这些外臣,凭什么指手画脚。
那鲛珠,那福寿膏能换来权力换来青春有什么不好。
哈哈哈……”
她已彻底疯癫。
陆丞不再多,转身离开慈宁宫,对守卫下令:“即日起封锁慈宁宫,任何人不得出入。
一应饮食用度由专人负责。”
他回到武安帝面前,将审讯结果如实禀报。
年幼的皇帝听完沉默了很久,大颗的眼泪无声滑落。
他毕竟还是个孩子。
“太傅,母后她真的做了那么多错事吗?”
陆丞心中叹息,轻声道:“陛下,太后为心魔所困行差踏错。
国法如山不容徇私。
如何处置请陛下圣裁。”
武安帝擦了擦眼泪。
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与他年龄不符的坚毅:“母后凤体欠安需长期静养。
即日起罢黜太后垂帘之权,移居西内康宁宫,非诏不得出。
涉案人等依律严办。”
“陛下圣明。”
太后倒台后其党羽被清算,福寿膏的源头被暂时掐断。
朝堂为之一肃。
陆丞的权威达到了顶峰。
太后被幽禁西内,其党羽树倒猢狲散。
朝堂风气为之一清,武安帝虽悲恸母后所为,但在陆丞辅佐下愈发沉稳。
北疆战事在李永芳稳扎稳打下,渐成胶着,鞑靼锐气已失。
陆丞深知内外困局远未到松解之时。
这日陆丞于摄政王府召见刘滚、戚广文莫及新任户部尚书)。
“北疆暂稳,然西夷威胁日迫。
徐光启带回的典籍,诸位可曾研读?”
陆丞开门见山道。
刘滚率先道:“王爷西夷火炮射程精度,确非我朝现有火器能比。
末将督造新炮进展缓慢,工匠虽尽力仿制,然其核心机括用料仍难以企及。”
戚广文补充:“水师战船亦然。
西夷战舰庞大坚固,航速快载炮多。
我朝新船与之相比如同孩童与壮汉角力。”
莫沉吟:“下官细阅典籍,西夷之强非独船炮。
其鼓励工商重视格物之学,方有今日之盛。
我朝欲自强,恐需变革祖宗成法。”
新任户部尚书面露难色:“变法谈何容易?
如今北疆用兵海防筹建处处都要钱粮。
虽得江南商贾借贷暂解燃眉,然终究非长久之计。
国库依旧空虚啊。”
陆丞静听众人之,缓缓道:“诸位所皆切中要害。
故步自封唯有死路一条。
然变法亦不可操切。
本王思虑再三,以为当务之急乃师夷之长以固我本’。”
他看向刘滚戚广文:“火器战船,乃御侮之急需。
仿制不成,便设法购买。
可通过往来商船,重金聘请西夷匠师,哪怕只学得一二成亦是大益。
此事你二人全力去办,所需银钱由户部优先支应。”
“末将遵命。”刘戚二人精神一振。
陆丞又对莫道:“莫先生,你精通实务。
着你在总理衙门下,设立译书馆与格致堂,招募通晓西文精通算、格物之人才系统。
翻译西夷典籍,研究其技艺原理。
同时,可在沿海通商口岸遴选聪颖子弟,随西夷商船出海游学。”
“出海游学?”
莫一惊,“王爷,这是否太过冒险?
且朝中那些清流断然不会支持。”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陆丞决然道,“若事事惧人议论则一事无成。
此事秘密进行,人选务必精挑细选忠诚可靠为首要。”
“属下明白。”
最后,陆丞对户部尚书道:“开源节流双管齐下。
除却清查田亩惩治贪墨,或可效仿西夷,设立官督商办之轮船招商局。
专司海运,与民间合力,既增税入亦利商贸。”
户部尚书索片刻,眼中一亮:“王爷此议甚妙。
若能,或可解漕运之弊增海关之税。”
一番部署,众人皆觉思路渐明,领命而去。
陆丞独坐书房,刚端起茶盏老仆福伯便引着一人匆匆而入。
竟是本应在北疆的李永芳麾下副将,他一身风尘,面带悲戚。
“王爷,不好了。”
副将单膝跪地,声音哽咽,“李帅他昨日巡视前线时,遭鞑虏冷炮重伤不治殉国了。”
哐当。
陆丞手中茶盏跌落在地摔得粉碎。
他猛地站起身脸色瞬间苍白。“李永芳他怎么了?”
那个曾与他有隙,却又在国难当头挺身而出,稳住了北疆危局的沙场老将,竟就此马革裹尸。
“军中情况如何?”陆丞强忍悲痛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