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今夜的洛阳城,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皇后娘娘在承天门前那番石破天惊的论,早已如同一场十二级的地震,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也传到了每一个权贵府邸的案头。
有人震惊,有人惶恐,有人幸灾乐祸,也有人,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而作为这场风暴的中心之一,东宫,此刻却显得异常的安静。
慕容雪亲自将李轩送回了东宫,看着他走进那间属于他和萧凝霜的寝殿,她那张一直紧绷着的,布满了冰霜的脸上,才终于,露出了一丝难的疲惫和心疼。
“轩儿,剩下的事情,交给母后。”
她没有进去,只是站在殿外,对着儿子的背影,轻声说道。
“你什么都不要管,什么都不要想,好好养伤,好好陪着凝霜。”
“天,塌不下来。”
说完,她便毅然转身,重新登上了凤辇。
她没有回自己的凤仪宫,而是直接去了……宗人府。
没有人知道,那一夜,皇后娘娘在宗人府的大牢里,和那个本该被处死,却一直被她留着性命的张贺,谈了些什么。
人们只知道,当皇后娘娘从宗人府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而从那一天起,一场无声的,却又血腥到了极点的清洗,便在所有人都未曾察觉的情况下,在这座巨大的皇宫之内,悄然拉开了序幕。
凤仪宫。
慕容雪端坐于凤座之上,手中端着一杯早已凉透的清茶。
她的面前,跪着一排瑟瑟发抖的宫女和太监。
这些人,都是她在凤仪宫内,安插了多年的眼线,平日里,负责监视宫内的一切动静。
而现在,他们,都成了第一批,被清洗的对象。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一名平日里最受慕容雪信任的掌事宫女,此刻正哭得梨花带雨,拼命地磕头求饶。
她的身旁,还放着一个从她房间里搜出来的,小小的,不起眼的香囊。
那香囊里,装的不是香料,而是一张写满了蝇头小字的纸条。
上面记录的,是皇后娘娘最近一段时间的,所有行举止。
而这张纸条,原本,应该在今晚,被送到宫外,一个不起眼的小酒馆里,交到另一个人的手上。
那个人,来自晋王府。
慕容雪静静地看着她,那双美丽的凤眸之中,没有半分怜悯,只有一片漠然。
“不敢了?”
她轻轻地,吹了吹杯中的茶叶,声音平淡得不带一丝波澜。
“在本宫的身边,安插了整整五年,将本宫的一举一动,都事无巨细地,汇报给你那位远在河东郡的主子。”
“现在,一句‘不敢了’,就想让本宫,饶了你?”
那名掌事宫女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的脸上,瞬间血色尽失,只剩下无边的恐惧与绝望。
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做得如此隐秘,皇后娘娘,究竟是如何发现的?
慕容雪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你以为,你做得很干净?”
“你以为,你每次传递消息,都神不知鬼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