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妙善蜷缩在稻草堆里,身体像筛糠一样发抖,牙齿咬得嘴唇出血,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她看着兵卒们闯进屋里,把水缸砸破,把桌椅劈碎,把藏在地窖里的粮食全部都搜刮一空,然后扬长而去。
雨越下越大,冰冷的雨水顺着草棚的缝隙渗进来,很快便打湿了她的衣裳,也打湿了她脸上的泪水。
公孙妙善始终没有哭出声,只是静静盯着父母倒下的地方,眼神里没有孩童该有的恐惧和崩溃,只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平静。
也不知在草棚里躲了多久,雨停了,天也黑了。
寒风卷着寒意扎进她瘦弱的身体,她慢慢从稻草堆里爬出来,走到父母的尸体旁,小手轻轻拂过父母冰冷的脸颊,然后找了几块破旧的麻布,把父母尸体裹起,拖到屋后的小山坡上掩埋……….
没有了家,没有了父母,公孙妙善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
她穿着破烂不堪的衣裳,赤着脚,行走在旷野和山间。冬天的山野一片荒芜,能吃的野菜早已枯萎,只能挖些地里的草根,啃些算得上嫩的树皮。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身体越来越弱,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干裂起皮,每走一步都摇摇欲坠。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只凭着一股本能,在饥寒交迫中挣扎。
许是实在饿极,便是有毒的草根,公孙妙善也拔出吞下。腹痛如绞,北风卷着雪粒扎入她单薄的破衣烂衫。她蜷缩在土堆旁,肚子咕咕直叫,那点微弱的声响,很快又被呼啸的风声吞没。
公孙妙善记不清自己坚持了多久,就像逐草的牲口,哪里有一口吃的,就往哪里去。
树皮被剥光了,草根挖不到了。
村里被清了几次乡,早已尸骸遍野。
她的手脚已冻得失去知觉,皮肤青紫,像快腐烂的菜叶。肚子里空空荡荡,却又像被什么东西绞着,疼得她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