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张启圣突然笑了,黄牙间还塞着些残留的肉丝。“欲登高未,你还要多学学纪凌。"说话间,他身子微微前倾。“徐平,你才多大?尚不足二十,玩这些阴私的手段倒是比纪凌也不遑多让。”
"不然呢?"徐平抬眼迎上对方,左肩的箭伤还在隐隐作痛。“陆铮既已动手,我自然要跟上。否则,等姜安民缓过劲来,再把我挫骨扬灰吗?”罢,他抓起桌上的酒坛给自己倒了一大碗。
酒液晃动,碗中荡起的涟漪里映着他冷硬的侧脸。"师祖,依我之见,人性的复杂不在于善恶并存,而在于善恶能为同一件事辩护。
譬如现在,我成了太子少保,而姜安民却成为了叛国恶贼。”
"巧舌如簧……"沉默几息,张启圣突然拍着桌子摇起头来。"你这点手段,糊弄糊弄朝堂上的蠢货还行,争夺天下,可远远不够。"话到此处,他突然皱眉,眼神也阴沉不少。“慕容烈陈兵虎威,你又是靖北王府的人,借着这个由头你才能屠得了姜安民满门。
臭小子,这可不叫手段?这叫阴狠!欺负大梁还行,若对手是元武呢?是隆圣帝呢?你觉得还适用吗?
你尚且年轻,莫要让权欲成为你举头三尺的漫漫提线。权欲的腐蚀从来不疾风骤雨,而是让你在“应该如此和无可奈何”中逐步异化。"
"……"徐平仰头灌下整碗酒,烈酒烧得他喉咙生辣。"政治斗争远比战场残酷。
师祖明鉴,种子于不见天日的黑暗中埋藏,正是因为破土而出需要根基。
若非如此,就凭现在的我,如何能执掌一境之地?"罢,他放下碗,瓷碗与桌面碰撞发出沉闷的碰撞之声。"即便没有背刺姜安民,就没有人会背刺我了吗?薛毅那长枪洞穿我右肩之时,可没跟我讲过半分道理。"
"所以你就把平民绑去关前当人盾?臭小子,这样是会失民心的。”语间,张启圣的声音似乎拔高了几分。“陆铮那些法子阴损,你用得倒是顺手!所以百姓招你惹你了?被你逼着往城下冲时,他们喊的可是饶命!"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