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教授这也是……病急乱投医了。”
“你别有压力,就当去认个门,见见长辈。”
魏淑云真心实意地安抚她。
孟听雨却从她的话里,捕捉到了关键。
味觉失灵。
她心中有了底。
“阿姨,奶奶,我知道了。”
夜深人静。
宾客散尽的顾家大宅,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孟听雨安顿好睡得小脸红扑扑的念念,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
客厅里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壁灯。
顾承颐的轮椅就停在光影的交界处,他没有看书,也没有处理数据,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听到脚步声,他没有回头。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凉意。
“你要去?”
孟听雨走到他对面,给自己倒了杯温水。
“是。”
她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顾承颐终于转过轮椅,正对着她。
那双深邃的墨色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
“我的治疗,很需要你。”
这不是一句疑问,而是一句陈述。
陈述一个他认为不容辩驳的事实。
他的药,不能断。
给他治病的人,不能分心。
孟听雨握着温热的水杯,平静地看着他。
“方老的情况很紧急。”
“这与我无关。”
他的回答,冷硬,直接,带着毫不掩饰的自私。
这个世界上,除了他的科研,从没有什么是必须的。
现在,多了一个她。
也仅限于她。
孟听雨没有被他话里的冷意刺伤。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副冷硬的躯壳下,藏着怎样一个缺乏安全感的灵魂。
“林教授于我有恩,我不能拒绝。”
“恩情?”
顾承颐的唇角,逸出一声极轻的、近乎嘲讽的嗤笑。
“在这个京城,没有人能让你还不起恩情。”
他的手指,在轮椅的扶手上轻轻叩击起来,发出的声响,规律而冰冷。
“只要你开口。”
空气中的气氛,在这一刻变得紧绷。
他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霸道的话。
他在提醒她,她是他的人,受他庇护,她的一切麻烦,都该由他来解决,而不是她自己去涉险。
孟听雨放下水杯,向前走了一步。
她走到他的轮椅前,微微俯下身。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拉近。
她身上那股沐浴后清爽的皂角香气,混杂着她独有的草药清芬,丝丝缕缕地钻入他的鼻息。
顾承颐的呼吸,几不可察地一滞。
他叩击扶的手指,停住了。
“顾承颐。”
她叫他的全名,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
“我是在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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