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贫穷,从未消失过;它只是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群中,反复上演、蔓延着。
望着眼前的丫丫,我就能想到曾经的自己;小时候我经常会捡一些糖纸,然后把糖纸夹在课本里,这样翻书的时候,别的同学就能知道,我也是吃得起糖的人。
但贫穷是掩盖不了的,经常吃糖的孩子,和从未吃过糖的孩子,眼神不一样;他们谈起糖的滋味,眼神里透露的是满足;而我的眼睛里,则是彷徨和渴望。
牵起丫丫枯瘦的小手,我抿着嘴问:“丫丫,你爸爸妈妈呢?”
她摇着头,天真无邪的脸上,有那么几丝落寞滑过;随即又抬头看着我,腼腆而尴尬地笑着。
后来我从老伯口中得知,丫丫是捡来的孩子;那年他在金川干建筑队,不知道是哪个狠心的父母,将丫丫扔在了工地上;老伯当时报了案,可一直寻不到丫丫父母的下落,最后没有办法,老伯就将丫丫带了回来。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地过着,我感觉自己,仿佛又重新回到了原点,回到了父亲去世的那一刻。
活着没有希望,也没什么意思,不知道该为谁去奋斗,更找不出一条,让自己去努力的理由。
老伯家里有个酒缸,是他自己酿的米酒;于是我又开始酗酒,甚至爱上了那种,酒后麻痹的感觉。
我是如此地在这里混吃混喝,宛如一个寄生虫一样,赖在老伯家里;可他没有赶我走,只是偶尔很不好意思地,让我陪他到田里帮帮忙;或是种水稻,或是刨地瓜,老伯家的地不多,我也没出多大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