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官飚听来，他就是特意放重了脚步，每一下都是死亡将至的鼓点。

不用回头，上官飚就知道是谁来了。

“你众叛亲离，还能挣扎这么久，我挺佩服你。”这人轻轻给上官飚鼓掌，“不愧是长风谷的掘墓人，韧性真强。”

“九幽大帝！”上官飚深吸一口气，“你怎么找到我的？你已经控制了玉京城？”

他在虚无之地落败，转身就跑。玉京城这么大，贺灵川怎么能精准逮到他？

除非贺灵川已经完全掌控了整个玉京城。

“你在杜支山秘境里当守护灵，自己又是魂身，秘境就相当于你的具罗木，你不能离它太远，单靠自己又拿不起它。”寄居在具罗木当中的魂魄，同样也拿不起具罗木，“不过，幸好你的杜支山秘境原本也不是天然形成，而是王谒的‘流光’秘境改头换面，或可剥离出玉京城。那么你逃脱玉京城的唯一办法，就是找人挪动流光秘境。”

贺灵川笑了笑：“原本我这也只是推测，但你不顾一切结束了杜支山秘境，基本坐实了我的论断。”

彼时杜支山秘境和盘龙新秘境正斗得难解难分，这是两个强大秘境互噬的本能，按理说不打出个胜负分明不会罢休。但虚无之地的战斗刚刚结束，杜支山秘境也突兀地消失了。

“强行关闭秘境，这对它的损伤很大。你能用的办法不多，是不是杀掉了从前的自己？”莫说是杜支山秘境与玉京城融合了几千年，就算一棵大树在生长百年后被连根拔起，也一定会损伤到根本。

并且杜支山秘境几千年来都照常进行，尤其不容易被上官飚自己改变。“你杀不掉从前的自己，所以是找人代劳了？并且这人事后还要帮你拿走流光秘境，必定深得你的信任。”

贺灵川笑了：“问题就在这里，你从来信不了旁人一点，即便你经营玉京城几千年。到最后也只能矮子里头拔大个儿，去找这头熊妖。”

人间王朝更替，哪怕是昏庸君主，身边总会有几个死心塌地的忠臣奴仆。上官飚找来找去，竟没有理想人选，只能去找三大妖王中相对忠厚的暴熊王。

“所以，我只要找到暴熊王，基本就能找到你。”贺灵川看了暴熊王一眼，后者冲他呲牙，但身体很诚实地往后一缩，“树倒猢狲散，这是你的悲哀，也是你的宿命。”

上官飚张了张嘴，竟说不出话。

“莫以为它替你真心办事。”贺灵川往暴熊王一指，“它跟那头豹妖早有密议。”

暴熊王一怔，连忙道：“你胡说，我没有！”

上官飚也道：“他向我立过心盟血誓！”

“誓不都有空子可钻？”贺灵川轻笑，“方才你被围攻，它在哪儿？”

那时暴熊王掉进青豹妖的陷阱，被压在巨石底下。

但上官飚也是聪明人，贺灵川一点就透，望向暴熊王的眼神就像笼中的猛虎，绝望而愤懑。

“原来如此。好一出苦肉计！我从前小瞧了你。”

拿取流光秘境之前，上官飚曾让暴熊王立誓不得忤逆自己。他自己就是钻漏洞的高手，当年利用长风谷与地母契约的漏洞成功上位，搞灭了长风谷，又怎会不知天下没有完美无缺的盟约？

但他打心底认为，暴熊王的灵智不足以找到心盟血誓的空子。

找不到就等于没有。

但他现在想来，暴熊王被巨石砸中，恰好就规避了心盟血誓的内容。当时它都晕过去了，哪还能帮上官飚解围挡刀？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