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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章 苗树根焦头烂额,苗东方大包大揽

苗树根心里骂娘,脸上却堆着笑:“二大娘,您别急,别急嘛!我这不是一直在想办法,在想办法嘛!”

旁边一个瘦高个的婶子立刻接口,语气带着不满:“树根,我们知道你在想办法,可这人关在里面,一天不出来,家里就塌了天!工地上的活耽误一天就是十五!这一家老小可都指着当家的回来啊!”

另一个抱着孩子的老妇人也插话,声音尖利:“就是!树根,派出所的人可说了,要是交不上罚款,人不光放不出来,以后还可能影响娃儿们的前程!参军、考学,政审都过不去!我家那口子没啥出息就算了,可你家二兄弟不是马上高中毕业,还想去部队吗?这要是因为他爹这事给耽误了,你……你这当支书的,可得管到底!”

这话戳到了苗树根的痛处。他弟弟苗树苗,是家里唯一读到中专的,今年夏天毕业,正托人走关系想进部队,图个前程。万一真因为这事黄了……苗树根心里一哆嗦。

他想发火,想骂人,想拍桌子把这些人都轰出去。可看看屋里坐着的,不是本家长辈,就是沾亲带故的嫂子婶子,还有哭哭啼啼的婆娘娃娃,这火硬是发不出来。他只能压着性子,陪着笑脸:“好了好了,各位你们都不要闹了嘛!我这不是正在想办法嘛!实在不行……实在不行,咱们村里再去些人,去个七八百号,我就不信,他派出所还能把全村人都抓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原本就压抑着情绪的堂屋里顿时像炸了锅。

一个头发全白、脸上皱纹如同刀刻的老太太,拄着拐杖颤巍巍站起来,她是苗树根的一个远房姑奶奶,在村里辈分高。老太太用拐杖重重杵着地面:“树根!你给我住口!还嫌闹得不够大吗?我老婆子活了七十多岁,当年鬼子在的时候,老头子也没挨过谁的打骂!今天我看着你老姑夫被打了一顿!我找谁说理去?还去?谁爱去谁去!”

她喘了口气,浑浊的眼睛盯着苗树根:“那地,从你爷爷那辈起,就划给棉纺厂了!白纸黑字,村里老人都知道!现在翻旧账,有啥理?就算有点理,是这么个闹法吗?把市里大官都堵了,这是要造反啊?”

“就是!树根,当初你说去坐坐就有钱拿,现在钱呢?人倒被抓了!”

“五千块啊,卖血也凑不齐!”

“我家那口子就是跟着你去壮壮声势,哪知道要挨揍的?”

“这钱就该你出!人是听你的话才去的!”

你一,我一语,唾沫星子几乎要把苗树根淹没。他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太阳穴突突直跳,恨不得一人踹一脚解气。

“好了!好了!别吵了!”苗树根猛地提高嗓门,压过满屋的嘈杂,“这事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还不行吗?我……我晚上约了领导吃饭!就是去解决这个事!大家先回去,等消息!”

“约领导吃饭?”刚才哭诉的二大娘眼睛一瞪,“树根,你倒好,还有心思去下馆子吃香的喝辣的?你几个大爷还在派出所里还挨揍呢!他们的饭谁给送?谁管?”

苗树根尴尬得脸皮发烫,连连摆手:“管!我管!饭我让人送!保证饿不着他们!行了吧?大家先回去,让我去想办法!堵在家里,能想出啥办法?”

好说歹说,连哄带劝,加上几个本家老人看苗树根确实也焦头烂额,帮着说了几句,围堵的人群才骂骂咧咧、唉声叹气地渐渐散去。苗树根看着终于空荡下来却一片狼藉的堂屋,长长吁出一口浊气,只觉得比跟人打了一架还累。心里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妈的,二十万!吕连群,你个王八蛋下手也太狠了!”

他走进里屋,翻箱倒柜找出两瓶用报纸包着的茅台――这还是上次给苗国中送礼时多备下的。夹着酒,他逃也似的出了家门,生怕那些村民去而复返。

晚上这顿饭,是镇长陆东坡出面攒的局。地点定在城关镇一家老菜馆。苗树根提前到了,坐在包间里,看着墙上俗气的香港女明星,心里七上八下。看看手表,才六点多,时间难熬。

快到七点,包间门被推开,陆东坡陪着苗东方、马广德、许红梅陆续走了进来。

苗树根像见了救星,立刻站起来,脸上堆满笑容,迎向苗东方:“东方县长,你们可来了!再不来,我都以为……”

苗东方摆了摆手,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声音平淡:“树根,急什么。事情出了,大家一起想办法,共同面对嘛。”

几人落座。苗树根早就点好了菜,很快,黄河鲤鱼、红烧土鸡、酱猪蹄、盐水大虾等七八个硬菜就摆了上来,在这小县城里算是很丰盛的席面了。

马广德没什么胃口,拿起筷子又放下,看着苗树根,眉头紧锁:“树根,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找了几百号人,万无一失吗?我们在里面开会,外面闹成那样,最后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苗东方他没急着表态。他夹了一筷子凉拌黄瓜,慢慢嚼着,等苗树根开口。

苗树根给苗东方个大家的酒杯斟满,叹着气,把上午的情况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重点强调公安“暴力执法”,如何“不问青红皂白”就抓人,最后咬着牙说:“东方,广德,你们是不知道,那姓吕的有多狠!开口就是顶格罚,一人五千!我算了算,抓了三十七个,这就是十八万五千块!这不是要人命吗?就算要罚,罚个三五千,哪怕三五万,大家凑凑也就认了。这一人五千……谁拿得出?”说完之后目光盯着马广德。

说到“大家凑凑”时,旁边的陆东坡下意识地捂了捂自己的口袋,心里暗骂:妈的,关我屁事,还想让我出钱?这苗树根真是活该!

马广德一听“十八万五”,脸都白了,连连摆手:“树根,按说棉纺厂这个时候应该站出来,但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唉,屋漏偏逢连夜雨!明天,市审计局的工作组就要正式进驻我们厂了!这个时候,你让我从哪弄这笔钱?就算有,以什么名目出?难道写‘赞助西街村民围攻市领导罚款’?这不是自己把刀把子递给人家吗?没这个章程嘛!”

许红梅也抱怨道:“苗支书啊,不是让你们去和平请愿嘛,咋听说你们把公安局的人都打了,刚才我们一直在和公安局的亲戚朋友联系,现在都说了,是你们的群众拿砖块打了公安局的人……”

许红梅的嘴本就会说,一番语下来,就是把整个的西街的人说的一无是处,都是自己真的成了里外不是人……。

苗树根本就窝了一肚子火气,闷了一口酒,直接一拍桌子,指着马广德和许红梅道:“你们两个他妈的什么意思,要掀桌子是不是,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是你们两个在那里叫,我能安排人上街闹事。这个时候出了事你们拍拍屁股就想赖账了,没这个道理!”

许红梅撇看了一眼苗树根,知道这苗树根是真的生气了,就换了个态度道:“哎呀,苗书记,咋还生气了那……”

苗东方放下筷子,看着旁边正一心啃着骨头的陆东坡道:“多大个事,就自乱阵脚?县里面也不是谁一个人就能说了算的,啊,大家都说在一个锅里吃饭的,有啥事不能好好说?”

马广德也怕苗树根这种泥腿子破罐子破摔,就好劝说道:“树根啊,你不要着急嘛,这不是苗县在嘛,县里还有咱们那苗县搞不定的事情?不过,他娘的,话说回来,这个吕连群真黑,比李显平都黑,一人五千,凭啥,啊,凭啥罚五千……”

苗东方放下筷子,拿起旁边的毛巾擦了擦嘴,才缓缓开口:“广德说得有道理。这笔钱,数目不小,出处是个大问题。直接从厂里走账,是名不正不顺,审计那一关就过不去。”

他看了一眼焦躁的苗树根,话锋微转:“不过,树根啊,村里每年,各厂单位占用村里的地,逢年过节,总有些‘表示’吧?那些钱,应急应个急,应该能凑一些?”

苗树根心里暗骂苗东方滑头,一个堂堂的县级干部,还想着村里这点三瓜俩枣,这是想把锅甩回村里。他苦着脸道:“哎呀,我的苗县长,您不是不知道,现在企业啊都不行了,那些都是零打碎敲的小钱,逢年过节给困难群众发点米面油,搞点小福利就没了。再说,那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钱,是村里的集体收入,有账可查的。先不说拿不出来,就是拿出来,一下子拿出近二十万,账怎么做?村民们能答应?”

苗树根自然不愿把钱的事拦在自己头上,又把矛头指向吕连群:“关键是那姓吕的,下手太狠,一点余地都不留!这摆明了是要把我们往死里整!但现在,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我们出了力,实在是没有出钱的道理……”

苗东方一直静静地听着,心里其实也在快速盘算。这事是他默许甚至暗中推动的,现在闹成这样,村里一下被抓了三十多号人,他脸上也不好看。马广德怕审计不敢出钱,苗树根村里也拿不出这么多现金,这钱……难道真要自己想办法?

苗东方看向了城关镇的镇长,他沉吟片刻,看陆东坡一直闷头干饭却也是不表态,就道:“东坡啊,你是城关镇的镇长,这事出在你的地面上,镇党委政府,是不是也该有个态度,你们的维稳经费,拿出来一些,你再出面协调一下?”

陆东坡心里叫苦,这烫手山芋到底还是扔到自己这儿了。也是暗自庆幸,自己当晚就打了电话表明了态度和立场。

他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苗县长,我的情况您也知道。我现在就是个副书记主持镇政府工作,在城关镇说话……也是有人听,有人不听啊。今天下午,我和树根一起去找了吕书记和孟局长,好话说尽,人家根本不卖面子。吕书记那态度,强硬得很,说这是县委的决定,是维护法律尊严,谁的面子也不给。”

苗东方点了点头,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他早就指导这个吕连群是个有名的滑头。

他拿起湿毛巾又擦了擦手,然后把白色毛巾丢在桌子上,语气淡然道:“这样吧,光靠嘴说,空口白牙,人家当然不给面子。明天一早,我亲自去县委,找吕连群谈一谈。毕竟我还是县委常委、副县长,这个面子,他多少得给一点。看看能不能从他这个层面,把罚款的金额降下来。五千太多了,降到一千,或者五百,到时候城关镇的维稳经费里出了,这事也就完了。”_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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