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的反应则截然不同。
她那双总是冷静甚至带着点疏离的眸子,此刻像淬了冰的刀子,嗖地一下钉在小翠仙身上。
她嘴角扯出一个极其讽刺的弧度,声音冷得能掉冰渣子:
嗬!我说院子里怎么没动静了呢刚出去这么一会儿,原来搁这儿上演‘美女救英雄’呢这救法儿可真够特殊的啊,翠仙姐!
小翠仙被这突如其来的撞破和叶蓁蓁刻薄的话臊得满脸通红,活像煮熟的虾。
她触电般缩回捏着林深鼻子的手,腾地从炕沿弹开,手忙脚乱地把林深撩起的背心往下拽,试图盖住那片刺眼的腹肌,嘴里慌乱地辩解:
不是!叶蓁蓁你别胡说八道啊!林深他......他刚才在院子里看柿子秧,一头栽倒了!人事不省!
我......我这不是着急救人嘛!我给他擦汗降温,掐人中都不管用,我......我才想试试那个......那个吹气儿!
她越说越急,越描越黑,额头上全是汗,也不知是急的还是臊的。
田晓禾这时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小声插了一句:
翠仙姐......人工呼吸......好像不是捏着鼻子亲嘴......声音细若蚊呐,脸更红了。
闭嘴!小翠仙又羞又恼,冲着田晓禾吼了一嗓子。
随即,她又意识到田晓禾是客人,自己反应过度,懊恼地跺了跺脚,冲着叶蓁蓁急赤白脸:
你爱信不信!反正我没干见不得人的事儿!不信你自个儿看!人都昏死过去了!
叶蓁蓁冷哼一声,压根没理会小翠仙的辩解。
她几步走到炕边,动作利落地放下背着的药箱。
冰冷的目光扫过林深额头那片红肿,又落在他苍白紧闭的脸上,眉头微微蹙起。
她伸出两指,动作专业地翻开林深的眼皮查看瞳孔,又捏开他的下巴看了看舌苔。
中暑,加上低血糖,暂时性晕厥。
叶蓁蓁迅速做出判断,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静,但那冷静底下,依旧压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
她麻利地从药箱里拿出葡萄糖注射液和一次性针管,手法娴熟地敲开安瓿瓶口。
冰冷的酒精棉球擦过林深胳膊内侧的皮肤,带来一丝细微的刺激。
昏迷中的林深似乎感应到了这熟悉的、属于医生的冰冷气息,紧蹙的眉头几不可察地松动了一下。
小翠仙看着叶蓁蓁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再看看自己刚才那通毫无章法的急救,脸上更是一阵红一阵白,讪讪地退到一边,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田晓禾默默捡起掉在地上的小本子,指尖用力,把纸页边缘都捏皱了。
她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目光却忍不住悄悄瞟向炕上那个昏迷的男人,又飞快地移开。
屋里只剩下叶蓁蓁操作器械时轻微的碰撞声,以及窗外不知疲倦的蝉鸣。
一种无声的张力,在三个女人之间弥漫开来,远比这夏日的午后更加燥热难安。
叶蓁蓁将针头精准地刺入林深的静脉,缓缓推动针管。
透明的葡萄糖液流入血管,像无声的甘泉,试图唤醒这具因过度透支而倒下的身体。
她做完这一切,才直起身,目光冷冷地扫过小翠仙和田晓禾。
最终,定格在林深那张依旧没什么血色的脸上,语气带着一种职业性的、却又莫名刺人的疏离:
死不了。让他睡,醒了灌糖水。
叶蓁蓁说完,心脏莫名漏跳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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