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江昭阳猛地收回极具压迫感的目光,声音斩钉截铁,如同金石坠地,“唯一的活路,只有一条:关闭!退出!”
“而且是永久性的彻底清除,拔除这个毒瘤!一刻都不得拖延!”
“具体的期限,”他语速放慢,但每一个字的分量反而更重,“我们给它必要的收尾时间,停产整顿期限过后,就意味着他们自动失去了在这个镇域继续合法存续的基础。”
“给他们退出期限,把存货、设备处理完,把场地清理干净,三个月——不能超过三个月!”
“从今天会后正式下达通知开始倒计时!”
“环保办、安监办、派出所、镇城管执法队组成联合清退监督小组,舒竞强同志负责,一天一调度汇报!”
“退不出?那就强行清除!费用由博合化工的资产清算承担!”
命令下达得干脆利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
所有人心头都是一凛,三个月!
这是连喘息的机会都不打算给了!
这意味着,林维泉过去苦心维系的一切保护伞和潜规则,在这个决定面前彻底灰飞烟灭。
说完博合化工,江昭阳的目光稍微偏转,手指移向了报告材料上另一个位置:“至于大东沟煤矿。”
他的语气明显发生了微妙的转变,那极度的决绝中渗入了一丝更复杂的考量,“舒竞强同志的报告也指出了,它的确存在环境污染,露天堆煤场的扬尘,洗煤废水的沉淀处理不到位都是事实。”
但是,”他刻意加重了这两个字,“它的位置相对偏僻,离镇中心超过十五公里,附近人口相对稀少,主要威胁的是矿场周边的村户。”
他的声音低沉了一些,更像是在冷静分析:“它更核心、更致命的问题,在于安全生产的老大难——瓦斯渗透。”
“安全专项检查报告显示,井下某些区域的瓦斯实时监测浓度几度逼近警戒线,监控数据存在延迟报送的迹象!”
“这是顶在炸药包上过日子!”
“这不再是污染问题,这是人命关天的隐患!”
他猛地一拍桌子,“一个火星,一次误操作,就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惨剧!”
“所以,”他斩钉截铁,“安全整改是第一位的!”
“必须立即停产!要求他们请省里有资质的煤炭设计院指导下制定整改方案!”
“达不到国家强制安全规范,决不允许恢复生产!”
“什么时候完全彻底解决了这个安全隐患,什么时候再谈开工的事!”
这番关于安全的表态,分量丝毫不比处理博合化工轻。
会议室里的温度似乎骤降了几度。
这时,他的音调再次拔高,把议题引向那个自己早已在会上勾勒出的《琉璃镇绿色产业涅槃规划》宏伟蓝图:“但是!同志们,我们要打造康养小镇,我们要真正纯净的天空!”
他的声音里灌注了一种近乎理想化的执着和力量,“要让人家投资几十亿来养肺、养老、养生的资本,来我们这里做高端的康养产业,我们靠什么吸引人?”
“靠口号吗?”
“靠污染企业旁边飘出来的黑烟吗?靠运煤大车扬起的灰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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