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狰狞不只在于他的神情,更在面孔本身,此人半张面孔几乎损毁,而源头在于那侧瞎残的眼睛,伤痕与烧痕纹路交错,如杂乱凹陷的蛛网。
少微站定一瞬,眼睫因雨水而微微眯起:“你没死。”
“大仇未报,如何能死?”杜叔林咬牙切齿,雨珠打在脸上,如同数不清的恨意自疤痕纹路间钻涌而出。
仇人相见,他有积攒太久的满腔怨恨要倾吐,然而视线中那少女已再次挥刀斩雨而来,简短道:“那就今日死。”
少微不习惯和不熟的人多说话。
更何况山骨在冒险阻挡后方爪牙,她更没理由耗费时间,与一个要杀她的人叙旧。
少微刀式粗暴凶猛下杀,欲将杜叔林逼向下方山凹处,一是要令他陷于时刻不确定的下移地势中,使之因需要稳住身形而被迫分神被动防御,二是要将这战线扩大拉长,分散后方他的爪牙,亦减轻山骨的压力危机。
相较于从前在祝执山庄上的那一场恶战,今日的山骨无疑更加矫健成熟,不单在于力气招式的长进,更有在战场上磨练出的杀人经验,他此时携三名仅剩下的禁军追随少微,四人结作阵型,协作击敌,且战且移。
敌众我寡,免不了已经负伤,但谁教出来的像谁,山骨有痛意而无惧意,另又比在战场上更多一份近乎护主般的天然忠诚,赤红的眼中带着咬碎一切敌人的顽固杀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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