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并无许多大臣凝神在听那位崭新储君之,只当是一场寻常奏事。
入了冬月,阳气下藏,阴气上升而闭固,大殿内点着炭盆,百官有序跪坐着,热气熏腾间,有官员还在回想着方才所议之事——
黄河水患治理事项有序推进;诸侯合力伐梁,不日或许便有捷讯入京;诸王侯陆续离京,芮太子残党正在被彻查肃清,已难兴起大风浪。
并有南越之事,皇帝否决了大肆征伐的提议,暂以政治安抚手段为主,已令天子信使前往招安——这让谏议大夫邵岩险些热泪盈眶,认定是那日“不慎”掉落于巫神眼前的奏书再次起了效用,遂暗下决心要将这门“邪术”修行到底。
而从中亦能看出,自秋狩之事后,数年前还决意灭杀匈奴的今上终于有了暂缓兵杀、与国休养的态度转变。
许多官员皆有清晰感受,秋狩似一个特殊节点,如大举剜去腐肉之下的流血,而在那之后,许多下坠的事物开始在强行更替中呈现上升态势,除了皇帝的身体仍不见好转……
无论如何,今岁大约能安心过一回正旦,烤着炭盆,有官员注意力游散,想着要备下何等年货酒水。
诸人心神难得松弛,不作防备之下,待听清那崭新储君奏请之,便好比违逆时令的雷声一般突然炸响:
“启奏父皇,近日绣衣卫审讯逆贼郭食,却自其口中意外得知当年废太子刘固巫蛊谋逆案,及凌轲通敌案俱有未明之疑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