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点点领悟感受着,他向心软的妹妹反反复复毫不保留地倾诉自己经受的磨难——而他之所以会经受这一切,都是因为当年为了救妹妹啊。
他紧紧抓着妹妹应有的感激与愧疚,索取,侵占,一点点将妹妹和外甥凌驾。
他吃很多东西,身体逐渐壮硕雄伟,五官变得厚重傲慢,覆去往日耻辱,够取更多权力。
——他眼看就要够到最大的权力了!
芮泽流血的身躯痉挛,双手迫切而徒劳地抓攥,但能抓到的只有草屑与泥土,这些早就不被他看在眼中的尘埃碎屑一直存在,相比之下,权力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幻觉无法被抓取,他变成了赤手空拳乃至赤身裸体的动物,就要被宰杀。
那在他看来只能凭借装神弄鬼来兴风作浪的小巫,今日推开面具,以一张比鬼神更加凶猛可怖的真面目来杀他。
当日那一碗盲信权力可操纵一切的毒药,百倍返还灌入他体内,变作鲜血涌出来。
那少女捡起了他掉落的短刀,刀柄上镶嵌着宝石的刀,亦是他眼中权力象征,此刻化作最直观的反噬,要刺向他。
不行,不能……
一条腿被铁棍固定的芮泽仍试图起身,他无论如何也不该死在这山坞野地处,太阳还在照,风照常地吹,有人吃果子,有人在用树叶擦蹭手上的血,没有任何人任何事物因为他即将到来的死亡而停留侧目……如此荒诞狼狈的死,乃贱奴死法,他纵要死,也该轰轰烈烈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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