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泽浑身汗毛戒备,旋即却闻一声嗤笑:“此处并非草莽江湖,而是天子朝堂,陛下尚未发话,我如何能擅定芮侯之罪罚?”
刘岐面向上方:“今日此处无朝臣,唯有凑巧将儿臣救下的鲁侯与灵枢侯。而芮侯话中之真假,儿臣亦无更多实证可以证明,此事是国事亦是家事,无论父皇如何做主处置,儿臣皆不会有任何异议。”
听着这番话,皇帝心间不知是松缓还是怔然更多一些。
皇帝看着那个低下头,满身血的孩子。
医士已看过,伤势不算重,血大多是别人的血,但也足可以见经历了怎样一场凶险恶斗,而这些年来,在他这个父皇未能看到的地方,这样的刺杀亦不知发生了多少次……
此刻却因为察觉到了他这个父皇的迟疑权衡,而未曾有揪住此事讨要公道的举动。
皇帝极慢地喘了口气。
这是个聪明的孩子,又或许是因为亲眼目睹过他这个父皇上一次做出的处置……这孩子刚回京时,遭人下毒,他彻查之后,未有揭破什么,只是罚了太子和皇后去往神祠思过以作惩戒警示。
他不是不想借今日之事重惩乃至除去芮泽,只是秋狩未至,诸王侯还在京中,若在这时候对芮泽下死手,四下必然认定他有废太子意图,王侯间必有异心趁机滋生,若在王幾之地挑起异乱……
但凡会有可能引发动乱的举动,皆要等到秋狩之后、以及梁国之乱平息才能有所决定……
皇帝思绪百转间,仍在看着那血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