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再无草木遮掩,刘岐方才止步。
少微最后看向他,挺直脊背,抬起下巴,像某种以身作则的昂扬,要隔空将他渲染。
刘岐看了一眼她腰间的紫绶金印,眼里带着笑,似促狭却又端正地向灵枢侯抬手躬身行礼。
已有内侍先一步进去传话,殿中皇帝的心情似乎还不错:“噢,朕的灵枢侯来了……快宣进来。”
少微踏上石阶时,恰逢一名官员自殿内行出,那官员手中捧着一卷竹简奏书,低声叹语:“十六郡皆泡在水中,倒成了所谓不可阻的天事……百姓之难岂还有休止之日啊……”
这鬓发花白的官员似乎未能在太子处得到想要的结果,特来此处奏事,却仍未得到想要的回应,被皇帝打发出来,此刻几分怅然失落,也未顾得上和迎面来的少女相互见礼。
少微也乐得偷懒轻松,然而与之擦肩而过后,却听那官员好似才回魂般,将她反应过来,却是无奈低声埋怨:“神神鬼鬼之说当道,不过误事,岂能长久……”
这本是一句喃喃自语,偏生少微耳朵极灵,她倒退几大步,伸一手将人拦住:“足下是在说本侯?”
那显然出身儒家学派的官员吓了一跳,刚要说话,却见那少女伸手抽走了他捧着的奏书,旁若无人地展阅。
“你,你这小……”
原想说小儿好生无礼,但又不敢得罪这炙手可热的恶劣小儿。
偏这小儿忽然问:“仍是那一场淹了陈留郡在内的黄河水患吗?”
姬缙当初离开桃溪乡,正是为了赶赴治理这场被朝廷放任不管的水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