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痴迷于此,已成执念,据说母亲临死之前,也被他灌下许多企图起死回生的重药。
那濒死的孩童被父亲反复试药,生生续命近两月之久,但两月之后,孩童仍旧断气,且容貌外表在这过程中发生极大改变,竟肤发全白,如同干枯白蜡。
父亲仍不肯放弃,坚称只差最后一步,他开始彻夜不眠钻研用药,时常怪叫大喊,初具疯癫之态。
一日,他竟向剩下的那个孩子下毒,那毒虽不会立刻要人性命,但没有解药,会让人受尽折磨而死。
那个命数不清的孩子没有名,被唤作“奴”,奴身中必死剧毒,被父亲拿来试药,反反复复,生不如死。
奴最终没有死,同样肤发全白,成了世人眼中身患白发鬼症的怪物。
虽得以保回一条命,但此白发症状同样是中毒的表现,最终还是会让人的身体在煎熬中慢慢衰竭而亡。
父亲大喜,重复地说“这次当真只差一点点了”,他彻底疯了,无人再敢找他医病,他没有了继续试药的对象,也无钱物再买人,开始将目光投向了她。
就在父亲将要按捺不住时,因疼痛而蜷缩成一团的奴突然告诉父亲,有几个乞儿每逢冬日都会偷偷躲去郡东道观后的草棚里过夜,他从前做乞儿时也去过那里。
父亲大喜,忙去捕捉。
她不曾阻止父亲,双重意义上。
她看出父亲此次外出有凶多吉少的大祸之兆。
那年她十岁,听到父亲落水而亡的消息后,第一次真正领悟到尊重个人因果、不妄加干涉的必要。
十岁孩童依旧懵懂,却已开始自我悟道,但如稚儿身怀巨宝,茫然不知何从何用,希冀得到一点真正的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