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学会了她说话时的笃定,他认定,他作证。
但他实则并无法完全确定背后那个疯子的心路。
怂恿她抉择,带她走出这一步,务必负担那个无形的责任,来日一旦成真,他便是那个罪人。但他情愿背负,这是出于他的私心。
刘岐握紧那手臂,要将她强行带离这方地狱。
但她依旧不肯动。
她气力无双,若坚持不动,便如千钧稳固,若再强硬用力,便会伤她筋骨。
刘岐欲再怂恿,少微却伸出另只手,抓住他握着她手臂的手。
她的手带些凉意,刘岐却似被火灼,一时怔然看着她。
她抬起了眼,眼中因忍耐与挣扎而蓄了些泪,但此刻挣扎已不见踪影,她向他点了一下头,道:“你说的很对,我就是这样想的。”
因为自己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将他的手抓开放下。
少微抬脚,自己走了出去。
知晓他的用意,但她不要浑浑噩噩半推半就被人带离,不要他给自己隔开的余地,更不要他代替自己背负这决定,该是她的就是她的,她敢做出选择就要敢担当结果。
她走过他,走在了前面。
刘岐看着那背影,看着她端正的肩,久久无法挪开视线。
她失神走向夜色,他回过神走向她。
牢外的天色很黑,穹顶不见星子,只有乌云。
但任凭乌云如何漂浮,依旧未能降下半滴象征希望的甘霖。
庭院内,少微坐在堂外石阶上,仰头看着天,茫然问:“赵叔,若来日果真证实赤阳之,务必拿我的性命来换不可——那今日的我便是放弃了她,杀了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