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那道脊背重新挺直,他再次抬首,眼眶含泪,双手交叠于额前,难掩欣幸:“儿子一直知道,父皇绝非铁石心肠之人。父皇既有此,来日待儿子寻到线索,必不会有任何隐瞒!”
皇帝久久注视着他,神情看不出喜怒。
少年将双手放下时,眼底的泪光却是触动分明,他似彻底印证了父皇从未变过,只是遭人蒙蔽这一认知。
纵与君父目光相对,他眼中仍见执拗,语气却已孺慕如幼时:“儿臣明白,当年之事也令父皇万分痛心……”
皇帝打断他的话:“朕说过不要再提这件事,朕虽不愿与稚子计较,但不代表那些人无错……他们过错确凿,已被史官写下,谁也休想凭臆想为他们开脱。”
这不是得寸进尺之时,少年再次拜下:“是……在无确凿证据之前,儿臣再不会提及此事惹父皇不悦。”
皇帝胸口慢慢起伏,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抬眼间,看到了对面墙壁上悬挂着的一把桃木剑。
他从未让人特意更换过这里的陈设,只有心虚的人才会刻意逃避,而他无错,他见到证据,他做了该做的事,仅此而已。
目光透过那把桃木剑,窥见旧时与淘气幼子玩闹的画面,彼时他又何曾想到,有朝一日会是此时景象。
看着这个在遥远的南地长大的孩子,他道:“起来吧。”
少年应“诺”起身,左腿动作迟缓笨重,神情却比来时焕发,怨戾散去许多,有一瞬间好似又变回了那个提剑去往沧池畔夜狩厉鬼的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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