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声音哑极:“所以你就去杀人,杀人见血就不是冲撞妨碍大祭了?”
“是他们先动了手。儿臣赶到时,已起血光,他们正在围杀他人。”刘岐道:“儿臣不慎卷入,唯有动手肃清。”
少年的声音没有半点畏惧瑟缩,只有平直的叙述与一股无名的固执。
“好一个唯有动手肃清。”皇帝注视着他,定声问:“朕且问你一句,杀尽他别庄上的人也好,方才射杀他罢,你当真没有私心吗?”
刘岐抬起头:“回父皇,儿臣有私心。儿臣就是想要杀他。”
刘承只觉听到不可思议的惊天之,六弟就这样承认了?!——他来长陵之前已经杀了人,身上带着血就敢来见父皇!他不怕父皇吗?不怕死吗!
下一刻,让刘承感到更加可怕的话从刘岐口中道出:“那是因为他在武陵郡时便想要构陷冤杀于我,而他之所以想要杀我,正是因为当年仙台宫之事是他逼得兄长不得不反击,由此才……”
“够了!”皇帝面色忽沉,坐直了身体,沉声打断了少年的话。
才从武陵郡回来,就急着杀人,就急着让他算这笔旧账!
别人提都不敢提的废太子刘固,他依然理所当然地喊出兄长二字!
对上少年微红的眼眶,皇帝怒声道:“这些年来你在信中口口声声让朕彻查旧事,可这一切冤情不过是你的臆想!你毫无证据,却一意孤行,不过是不想承认面对你的母亲你的兄长和舅父乃是乱臣贼子……”
又一字一顿道:“你今日亲手射杀祝执,又杀光了他的人,现下这臆想出的恨意总该平息了吧!”
“儿臣现下却以为他死得太容易了。”刘岐眼底溢出不甘:“他本该受酷刑而死,本该亲口招认自己的罪行,好让父皇知晓真相,而非继续被奸恶之人蒙蔽。”
少年说到最后,声音里不禁带上一丝悲切委屈,那委屈不是为自己,而是为死去的人。
而郭食留意到,帝王的怒意因为这一丝委屈而有了些微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