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岐松口气,恢复如常:“功过相抵,不必再谢了。”
“哪里是这样抵的,我又不是不讲道理。”少微喝罢水稍恢复了些,此刻才有力气问:“怎么这样巧合,你今晚刚好抵京?”
“不算是巧合。”刘岐说:“我是特意赶回,不想错过上巳节大祭。”
少微:“你也喜欢参与傩祭?”
“从小就不喜欢。”刘岐答得毫不委婉。
他道:“我来时猜测你会在祭祀的巫者之中,而或许有人不想让你出现。”
少微不由问:“你如何猜到的?”
刘岐:“因为我知道,你定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而你的仇敌也皆非寻常人。”
这话中似带些示好的吹捧,但少微觉得自己名符其实,她依旧趴伏着,说出的话却笔直:“你说的对,但我现下不怕他们了。”
马蹄踏过一条窄溪,溪水四溅如流星碎裂。
现下不怕了,便是承认曾怕过。
刘岐怔了一下。
她应是个很难感到害怕的人。
刘岐是和赵且安一路从盗洞口找过去的,因此可以推测出她经历过什么。她能从墓穴中独自逃出来,实为不可想象,而此刻被她承认的害怕,再次加深了这份不可想象。
当旁人想象不到她经历了怎样的恐惧时,她已然踏出来并碾碎它了,故而才能坦率承认自己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