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时间太久,早有侍从为他搬来了胡床,少年坐于胡床上,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浑身湿透的汤嘉顾不得更衣,而即便他自己已气得恨不能和这些人拼杀去,此刻却仍在旁安抚刘岐,千万语化作一句:好孩子,不能中计,要冷静,不要发疯,事后下官定会求得陛下做主为殿下讨还一个公道说法。
见那些绣衣卫一无所获,汤嘉厉色出驱逐他们。
另有几名府上官吏也围了过来,见此形势,便也壮起胆量出呵斥黄节等人。
此外,一名青衫文人快步而至,那是汤嘉让人请上门的客人,此人名唤庄元直,本在朝中任谏议大夫,因触怒天威,不久前刚被贬至南地。
汤嘉与此人并无交情,但因此人有“大乾第一骂神”之名,不免些微心动,试着让人前去送信,有意邀对方共商六殿下的教育事宜。
没想到对方果真来了,但这时机显然不对。
寻常人见到外面围着许多绣衣卫,就算来了,必然也要即刻折返。
但庄元直不同,他甚至精神劲头为之一提,健步而入,一路询问了情况,此刻已是满面肃容,威目如炬,犹如判官天降。
黄节认得庄元直此人,朝中谏官与绣衣卫向来不算对付,但黄节此刻却觉得庄元直在场倒是件好事。
汤嘉在上方怒斥:“闹也闹够了,还不速速离去!”
“看来六殿下果然早有准备。”黄节完全无视着汤嘉,径直看着刘岐,道:“想来也对,既是窝藏贼子,自然要藏得万分隐蔽,又岂会愚蠢到留在府上由人搜找……”
汤嘉勃然大怒,伸手指向黄节等人:“毫无凭据,竟还敢空口污蔑!照此说来,岂非天下人皆有所谓窝藏之嫌?我观尔等亦有之!”
既对方铁了心要搅作一锅乱粥,那就趁热互泼一顿好了!
黄节忽然一笑,抬手示意这位长史大人切莫激动,道:“若无凭据,我等何来胆量登门冒犯?六殿下若要自证清白,却也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