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江落只是有所猜测,并不能确定段子真的没死。
但个情况下,如果再不说些什么,只怕局面就会更加糟糕。
江落即便知道自己有可能欺骗了众人,他没有丝毫动摇。因为样做,是对目前而最的结果。
凝滞的空气一松,李小呜咽哭了起,连雪将手帕递给李小,笑道:“太了,李小,段子没有死。”
连秉喘了一口气,负罪被撤下,他觉又能思考了,“那样说,咱不怕死亡了?”
江落摇摇头,“即便肉身不会死亡,但精神状态受到冲击,我还是要尽力保证自己不受到伤害……关于恶鬼,我已经有了些眉目。我在义庄的时候,不止看到了段子,还看到了另一个被害死的乞丐。从乞丐的身,我看到了有关恶鬼的画面。”
几人精神一振,连雪问道:“真的么,师兄?”
杜歌沉声问:“恶鬼是什么样子?”
江落将恶鬼的模样致描述了一遍。
“被黑袍遮挡住了面容了啊,”连羌叹气,“样的话,我辨不出谁是恶鬼。”
连秉叹了口气,转身将自己准备的东西拿了出。一小碗公鸡血和一叠黄符,“师兄,抱歉,公鸡血并不拿,我只能找到些。”
江落看了看公鸡血的量,“够画几张符了。”
旁人画符,总有许多流程要做。江落倒没有那么麻烦,他提起凝神,以手代笔,沾染鸡血便在符箓一气呵成。几乎没间断的,江落就用完了些鸡血。
只是鸡血到底少,勉勉强强让每人一张,再多就没有了。
几个人郑重地将符箓贴身收了起,提了一天的心总算放了回去。江落瞧见天『色』已晚,道:“我先回去了。你回去之后就不要出房门,门外如果有人呼救,只管蒙头睡觉,什么都别管。里邪乎得,几乎是一块阴地,什么邪门事都可能生,要小心再小心。”
他人应下,秦云有些害怕地对连雪和李小道:“我今晚一起睡吧。”
连雪和李小都点了点头。
杜歌走到了洞口,闻回过头,朝秦云道:“秦云,你过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
江落回房后,池尤还没有回。
他耐心了一会,天『色』逐渐黑下,烛火摇曳,不知道过了多久,池尤才缓步走了房门。
烛光下,他的面『色』更苍白了些,但却唇角挑起,一副心情的模样。
唯独一双眼睛,却漆黑如深渊,有压抑的风暴在中若隐若现。
江落试探地问:“你瞧起不是舒服。”
池尤笑了笑,“那倒没有。”
“你的伤口被看出了吗?”江落指了指池尤的脖颈,“他说了什么?”
“他告诫我让我少做些事,否则会对身体不,”池尤笑容更深,“多亏了他,让我明白了不少事。”
说完,他哼笑着拿衣服,邀请道:“一起去洗澡吗?”
江落道:“去。”
两个人并肩往沐浴房走去,江落道:“刚刚有丫鬟找你昨天换洗下的衣服,我在你的床底下找到了,但面沾了血。”
“哦,那个,”池尤恍然悟,“那个啊,是我昨天练习时不小心碰到的血。”
江落:“嗯?”
“公鸡血和黑狗血,”池尤笑着道,“些东西用在朱砂之中,会起到辟邪效果。”
“原是样,”江落了然地点点头,“那怎么不交给丫鬟去洗?”
池尤突然奇怪笑了一声,道:“你现在瞧起,倒真有些像是我的妻子了。”
江落:“?”
池尤慢条斯理道:“凡事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江落暗暗翻了个白眼。
谈话结束,他走到了沐浴房前。两个人一左一右地入到了浴室,江落将自己今天才写的符拿出贴在了门,准备脱衣服。
在他一墙之隔的隔壁,池尤在做着同样的事,他将衣服叠至整齐地放在了桌椅。袅袅雾气遮住他的身形,池尤哼着曲子,苍白的脊背,有鬼纹倏地从颗痣的地方释放,缓缓往爬行。
一直爬到了池尤的肩侧,让少年清俊的面孔显得犹如鬼魅可怖。
水汽蒸腾之中,一道岣嵝的鬼影突然出现,缩在墙角瑟瑟抖,池尤缓缓道:“我让你去隔壁吓吓他,你怎么又回了?”
鬼影快要伏趴在地,它磕巴地道:“人,那道门、门有强无比的符箓。”
“哦?”池尤稍稍有了些兴趣,他看鬼影,“有多么强?”
鬼影咽咽口水,身躯战栗得更加剧烈,“如果硬闯,我、我可能会魂飞魄散……”
“那就去硬闯吧,”池尤挑唇笑了,兴致高昂,“让我看看到底会不会让你魂飞魄散。”
鬼影抖了抖,“不、不,人,求您饶过我,求您——”
池尤慢悠悠地抚平衣服的最后一丝皱褶,他身的黑雾骤起,汹涌如猛兽头颅地『逼』近鬼影,黑雾张开了血盆口,只要一张口就能将鬼影吞噬下肚,“那你说,是闯那道门魂飞魄散可怕,还是被我吞噬可怕?”
池尤侧过脸,阴暗在他眉眼间笼罩,他的唇角挑起,带着几深沉的压迫。
鬼影沉默了片刻,无力地道:“遵命,人。”
鬼影消失不见后,池尤看了隔开两间浴室的墙面,他缓缓抬起手,手指轻点在墙面。墙面裂纹渐起,一个指尖小的洞眼浮现在。
“他太奇怪了,”池尤自自语道,“符箓,哪的符箓?他果然不是普通人。”
池尤喃喃,“他还让我产生了一些从没有过的情绪,如果不是确定我的意识没有被对方蛊『惑』或者『操』控,我还以为是他用了什么秘法影响到了我。”
“江家普普通通,他的父母普普通通,在此之前,没听说过江家少爷会有样的手段,”池尤,“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谁吧。”
墙面被他的手指轻而易举地穿透了。
池尤从洞眼中平静地看过去,就见江落抓着衣衫下摆,在看着浴室门的方。池尤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木门贴着一张符箓,那是一张镇压符,但在鬼影撞门的刹那,符箓微微闪过金光,仍然牢固地贴在了门。
池尤若有所思,他抬起手,黑雾裹着一团黑灰到了他的面前。
是鬼影遗留下的最后东西,确实如它所说,它魂飞魄散了。
但它即便魂飞魄散了,那张符却没有烧起,还能接着用。
样的符,哪怕是池家的族老,恐怕写不出。
池尤笑了,轻轻挥挥手,身后倏地跪下了一排瑟瑟抖的鬼魂,“人。”
“你追随我久了,现在到了你为我效力的时候了,”池尤道,“去吧,撞开那道门,让我看看那张符箓到底有多么强。”
“……是。”
足足五只鬼魂魂飞魄散后,才撞开了那道门。池尤看着终于燃烧起的符箓,若有所思地挥挥手,让他面若死灰的鬼影退下了。
他看了江落,意味深长。
你到底是谁。
江落放下衣服,走过去关了门,中指轻轻在门画了一道符箓。但落笔回身之后,江落却觉到了一股熟悉的窥探视线。
黏稠,深沉,令人直起鸡皮疙瘩。
江落无声翘了翘嘴角,倏地脱下了衣,白皙的脊背映入了池尤的眼睛。ъiqiku.
池尤收回视线,在浴缸中看了一眼,却没有忍住,再次抬头看对面。时,江落的双手已经搭在自己的裤腰。
*
镜外。
“镜中世界和镜外世界的时间流速有差别,”葛无尘恭敬地道,“主人,镜中世界无法承载您的力量。如果强行入,镜中世界毁灭,反倒会困住江施主人的灵魂。”
卧室中的窗口突然爆裂开,暴风席卷着白雪冷冽侵入。
池尤坐在床旁沙,他靠着沙椅背,漫不经心地看着葛无尘,过了一会儿,反而饶有兴趣地笑了,“就是你研究两天研究出的东西?”
葛无尘在铺天盖地的威压之中咬着牙快速将剩下几句话说完,“但还有两种办法。第一,您将镜中世界的一个人『操』纵为傀儡。第二,您暂且出几缕意识,短暂附身到镜中世界人的身,在不惊动幕后人的前提下,试探镜中世界能够承载您的几意识,再做他计较。”
池尤侧头,看着床平稳呼吸着的江落。片刻的凝滞后,他自自语道:“听起,哪一个都不是让我满意。”
“我为什么非要去镜中世界呢,”他道,“无趣,费力,没有丝毫意思。”
但说出句话的他,两天却丝毫没有离开过间别墅。
葛无尘试探地为他找着理由,道:“您只是为了想要知道幕后人想做什么,做应对措施而已。”
池尤恍然悟,“对。”
他的眼眸从江落身移开,压抑了两天的烦躁情绪不再掩饰地倾泻,他下命令道:“现在,立刻。用第二种方法,让我附身在离江落最近的人身。”
“是,”葛无尘小心翼翼道,“但主人,您初次去,第二种方法只是为了试探镜中世界对您的承受度,入镜中世界再出的速度会快。为了以防万一,不震碎镜中世界,您最用最少的意识潜镜中世界。”
“我知道了,动作快一点,”池尤手指轻敲,他笑容高高,拖长音道,“我已经按捺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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