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终是离开宫城,直往李国公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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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国公府地下。
此间布置得最干净的那处暗室,除了不见天日外,瞧着便如寻常国公府的卧房。
明宁倚坐在软榻上,抚着指上蔻丹,扫了眼跪在下头的乔琅。
略沉了下脸道:“赵琦倒是个狠得下心的,竟真不管那上官玥的死活了。”
乔琅没应声,只恭敬地垂着头。
明宁指尖揉了揉侧额,又问:“说是围京的禁卫军调回来了,如今咱们可能出城?”
乔琅摇头,口中道:“还得再等等,京中禁卫虽然从京城外三百里外都调回来了,但京城周遭近处,还是一直围着的,暂时出不去。”
明宁神色烦闷,隐隐有些不妙的预感,沉着脸问:“你说皇帝到底为什么围城,又是为何突然把禁卫军调回来?”
乔琅垂下头来,回道:“想是因着齐王,外头传,齐王是先帝和李妃扒灰所生,皇帝受此大辱,不杀齐王定是难消心头之恨。”
明宁听着,笑眼阴沉。
烦躁道:“罢了,你先退下罢。”
罢,斜倚着软榻阖上了眼。
乔琅从明宁歇息的那间暗室出来,先去看了眼囚禁上官玥的暗牢,目光落在隔壁那个老仆身上,眼里有几分沉痛。
这老仆,便是乔昀的婢女,那当年受他遗命,要为他归葬江南,替他看一眼故人的婢女。
如今已是白发老妪,没了手脚,张口不能。
乔琅眼底痛色弥漫,几瞬后收回视线,抬步又来到了安置云乔和皇后的地方。
他扫了眼里头闭目养神的皇后和那微垂着首在皇后身侧的云乔。
问此处看着的人道:“怎么样?可有什么异样?方才他们都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那守卫的人到底是习武之人,耳力极佳,不可能听不到皇后方才说明宁害父杀母的话,只是他和老嬷嬷一样觉得皇后是走投无路之下胡乱语。
便没当回事般提及:“没做什么,就是在里头呆着,不过皇后娘娘方才说什么已故的将军和夫人是被郡主所害,想是走投无路之下胡乱语,郡主是将军和夫人独生孩子,将军临终前还交代了人手看顾郡主,这般不着调的话皇后也能说出来,估摸着是真慌了。”
守卫的小喽啰说得随意,乔琅眼底却浮过抹寒光。
他微垂下眉眼,遮住眼底情绪。
又扫了眼前头坐在这的李国公和老嬷嬷,老嬷嬷自然是不信皇后的话。
可那李国公神色却是有些异样。
乔琅只看一眼便收回了视线,状似随口道:“知道了,不是什么要紧事,郡主已经歇下,莫去打搅郡主。”
话落,那李国公扶着座椅起来道:“家中阿姐和父亲母亲的牌位今日还未擦拭。”
李国公成日闭门不出,在家中闲居,每日雷打不动要做的事,便是给父母姐姐上香擦拭牌位。
乔琅自然也是知道这事,回了句:“如今这局势,若是咱们真能逃出去,只怕往后是再不能回京了。国公爷若是放心不下,便将夫人等人的牌位带着一道走罢。”
李国公点了点头,口中道:“好,我去趟祠堂。”
乔琅面色温和应了下来:“您去罢,此处有我呢。”
话落,眼看着李国公步伐踉跄地走远。
才垂下视线。
这位李国公不是傻子,昔年庶子出身最擅察观色,更是个极敏锐的人。
何况,他早年,应当也是看过他那姐姐李嫣如何对幼时的明宁。
皇后所是真是假,他心里应当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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