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彪得了徐强指令,转身扎进丛林。
这荒岛别的稀缺,唯独林木疯长,枯枝败叶踩上去簌簌作响。
他三两下扯断几截手臂粗的干枝,抱得满怀踉跄回返,将枝桠“哗啦”一声掀在徐强脚边,枯叶碎屑溅得裤管都是。
徐强蹲下身子仔细挑选,最终挑中一根纹理致密的酸枝,折下小臂长的一段,又捡来块带棱角的礁石,蹲在沙地上狠命打磨。
粗糙的石面刮过木质纤维,碎末雪片般飞溅,很快将枝桠一端磨出尖锐的锥角。
徐强单膝跪在沙地上,将打磨好的酸枝钻杆尖端嵌进摩擦板的凹槽。
双手夹紧钻杆顶端,海风卷着咸腥扑在脸上,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发力。
钻杆在掌心飞速旋转,粗糙的木质纤维与摩擦板发出刺耳的吱呀声,细碎的木屑簌簌落在沙地上。
才转了十几圈,徐强的掌心已经磨掉了两层皮,嫩红的血肉黏在干燥的树枝上,每一次旋转都牵扯出细密的疼。
好在徐强的努力没有白费,烟倒是冒出来了,像几缕不甘的魂魄在树桩上空盘旋,却始终不肯凝聚成火苗,哪怕是豆大的火星也在海风里转瞬即逝。
直播间的弹幕像被捅了马蜂窝:
“哈哈哈哈!徐大少的手是纸糊的吧?钻这么久就冒点烟?”
“建议改节目名《豪门废柴的荒野搓手实录》,看这手速能搓出火星算我输!”
“楼上别笑了,我试过钻木取火,没技巧真的白搭,贝爷来了也得耗半小时。”
“同意!这活计不仅要力气,还得找对木材和角度,换你们去早哭着找妈妈了。”
嘲讽与辩解在屏幕上撞得噼里啪啦,而镜头前的徐强早已饿得眼前发黑。
他踉跄着靠在岩壁上,胃里空得发慌,每一次用力钻木都让低血糖的眩晕感翻倍。
趁摄像机俯拍冒烟的树桩时,他突然揪住阿彪的后衣领,声音压得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狗东西!没看见本少快饿晕了?赶紧弄点吃的!”
阿彪苦着脸指了指镜头:“强哥,直播呢!节目组说只能吃岛上找到的东西,作弊被抓到要挨喷的……”
“挨喷?老子都要饿死了还怕挨喷?”徐强照着他屁股踹了一脚,眼尾青筋直跳,“我是主角不能作弊,你算什么?镜头拍你脸了吗?偷偷去搞,出了事算我的!”他瞥了眼远处假装调试设备的陈老三,压低声音,“要是被发现,就说你在石头缝里刨出来的,听见没?”
阿彪被他瞪得一哆嗦,小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突然一拍大腿:“得嘞!强哥您瞧好吧!”他猫着腰窜进丛林,十分钟后竟抱着个红通通的铁盒子冲回来,额头上的汗比刚才跑得还多。
他举着盒子怼到镜头前,表情夸张得像中了彩票:“强哥!快看我在珊瑚礁缝里发现了什么!”
盒子上“自热火锅”四个烫金大字在夕阳下晃眼,阿彪喘着气嚷嚷:“野生的自嗨锅!岛上怎么会有这玩意?难道是以前沉船漂来的?”
徐强看着阿彪把自热火锅都拿出来了,还声称是野生自嗨锅,他顿时一头黑线。
直播间也跟着瞬间炸锅:
“???野生自热火锅?这岛怕不是拼多多砍来的吧?”
“阿彪这演技比徐少的手还糙,能不能编个靠谱点的理由?比如野生海底捞?”
“笑死!别人荒岛求生找野果,徐少找自嗨锅,这才是真豪门生存法则!”
“等等……有没有可能是真的?万一是节目组提前埋的彩蛋呢?”
“什么彩蛋,我们节目组是不会配合他们作弊的!”陈老三注意到直播间的弹幕,气愤的解释了一番后,径直走到了阿彪跟前。
“你当网友是傻子?”他扬起盒子怼到阿彪鼻尖,烫金字体在镜头前晃得人眼晕,“野生自嗨锅?这包装比你脑门还亮!作弊能不能带点脑子?”
“还有你徐少,你是来真实荒岛求生的,怂恿你的手下作弊,你是把网友当猴耍?”陈老三对着徐强开喷。
徐强拍着裤腿上的沙粒冷笑:“关我什么事?我连包装都没碰。堂堂徐少直播造假?传出去我徐家脸往哪搁?这是阿彪心疼我,擅作主张的!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他故意提高音量,让麦克风收进每一个字。
“有你这话就行。”陈老三把盒子甩进随行袋,拉链拉得哗啦响,“暴风雨还有二十分钟到,再弄不出火,你们就等着饿肚子吧。”
无奈,徐强只能继续钻木取火,钻杆再次抵上摩擦板时,徐强的手抖得像筛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