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拉一下,胳膊举起一片林。没人反对。
“同意修水渠的,举手。”
稀稀拉拉,举起了几只胳膊,大多是家里地靠河滩、常被旱涝折腾的人家。老赵头犹豫了一下,也把手举了起来。他儿子赵石头管着雪村秩序,知道村长说话算数,有主意。
“同意请先生、办学堂的,举手。”
场面冷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只有老童生颤巍巍地把枯瘦的手举过了头顶,还有王寡妇,犹豫了一下,也把手举了起来。她看着怀里熟睡的铁蛋,想着村长贴门板上那两个字。
季如歌的目光在那寥寥几只手上停了停,没说什么。
“石头,”她转向旁边站得笔直的赵石头,“明天一早,套车,带几个人去镇上。买粮。苞米、高粱、豆子,各样都买。按人头,每户先分五十斤口粮。”
“哎!”赵石头响亮地应了一声。
“老童生,”季如歌又转向门边站着的账房,“公账上支二十两银子。明天跟石头一起去镇上,找最好的粮种行,订开春的种子。苞米要耐寒的,高粱要穗头沉的,豆子要出油多的。订最好的。”
“是,村长!”老童生连忙点头。
人群里响起一阵嗡嗡的低语,带着点满足。分粮,买种,这是实实在在看得见的甜头。
“剩下的钱,”季如歌顿了顿,目光扫过人群,“公账封存。学堂和水渠的事,以后再说。”
王寡妇举着的手,悄悄放下了。人群彻底安静下来,算是默认了这安排。眼前能分粮,能买到好种子,已经是天大的好事。至于那看不见摸不着的学堂和水渠……以后再说吧。
三天后,赵石头和老童生回来了。三辆借来的大骡车,装满了鼓囊囊的麻袋,压得车轴吱呀作响。车上堆着金黄的苞米粒,深红的高粱米,滚圆的黄豆。
村行政楼门前的空地又挤满了人。赵石头站在车上,拿着个破锣,“哐”地敲了一声:“分粮了!排队!按户头!村长说了,每户五十斤!自己带家伙什来装!”
这是针对新来的难民还有流放人员的。
原本的那些村民,压根就不会来。
他们心里都清楚,这是村长照顾他们的,也在考验新来的呢。
真要是需要粮食,村长手里就有,比城里店铺里还要好呢。
但是现在村长在观望这些人,才没有拿出来。
人群一阵骚动,很快排起了长龙。各家各户的男人扛着口袋、挎着篮子,女人们抱着瓦罐、端着簸箕,脸上都带着过年似的喜气。
“赵石头家!苞米三十斤!高粱十斤!豆子十斤!”老童生戴着断腿的老花镜,对着手里的名单,嘶哑着嗓子喊。